飄天文學 > 明血 >第四卷帝國東昇第五十七章騎士
    夏完淳嚴肅起來:“篆兒,從現在起,不管信裏面是什麼內容,你必須把信忘了,否則爲夫唯有向皇上請罪。”

    夏完淳的態度讓剛剛輕鬆下來的錢秦篆臉色一緊,若是當真向皇帝請罪,即使是皇帝不處罰,必定也會影響到丈夫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乖乖的應道:“是,妾身記下了。”

    只是信中的字句卻彷彿在她心中生根一樣,哪能夠忘記,真沒有想到皇帝竟然能夠寫出如此肉麻的情書,讓她這個外人都看得面紅耳赤。

    王福倒是沒有想到過有人敢拆自己的信,這封信只是倉促寫成,借用了倉央嘉措的一首情詩,寫進信裏,這是一首長詩,倉央嘉措以數字開頭,從第一寫到第十,詩中充滿男女之間的深情和無奈。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

    詩中最後四句:“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被王福刪去,對於一個帝王來講,後面四句太悲觀了,王福寫出來,恐怕倒是會驚到夏蘊貞。

    這首詩王福前世就比較喜歡,不過,前世王福還只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學生,喜歡這首詩多半是無病呻吟,這一世,多了六年的帝王生涯,有了自己后妃,兒女,統治着億萬百姓,感悟自然不是前世那個單純的大學生可比,一時所感,才寫下了這首詩交給夏完淳。至於效果如何,王福並沒有去考慮,數天之後,已經淡忘,畢竟他身爲一個皇帝,不可能長時間沉迷於兒女情長之中。

    私拆了皇帝的信,夏完淳開頭幾天還有一點心神不定,隨着時間一長,夏蘊貞一直沒有與夏家聯繫,夏完淳也慢慢淡忘,這封信也就留在手上,一直沒有送出去。

    時光匆匆,數月時間很快過去,眨眼間已是弘光七年的二月,寒冷的冬天彷彿一夜之間就過去,春風化雨,南京城外一夜之間就變了顏色,原本蕭殺枯黃的野地透露出點點綠意,空氣雖然還是寒冷,有經驗的農人卻能感受到其中的一絲曖意,貓了一個冬天的家鴨邁着雙腿,搖擺着身子,迫不及待的跳入水中,激起一朵朵水花,歡快的遊動起來。

    郊外田間小道上,不時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農夫趕着黃牛,扛着爬犁,說說笑笑的下地,開始對着荒了一冬的農田翻耕,頓時,蟲鳴蛙叫,加上牛叫聲,農夫的吆喝聲,荒寂了一冬的田間地頭頓時熱鬧了起來。

    一條不大的泥土路上,三三兩兩的農人正槓着鋤頭,爬犁,有的還牽着黃牛走着,一陣轔轔的馬車聲和無數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正在路上的農人露出一絲驚訝和不解的神色,連忙向後方看去,同時紛紛向道路兩旁退避。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普通青衣的騎士映入他們眼中,青衣騎士一身緊裝,顯得極爲利索,腰間鼓鼓而起,馬側帶着一個長形包裹,面目之間神色威嚴,用銳利的目光向他們掃來。

    這名騎士的目光掃過他們時,幾名農人只覺得臉上有如被刀子刮過一般,更是下意識的低下頭,生怕惹下什麼麻煩,倒是一名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睜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那名騎士,眼中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

    隨着大明日漸強盛,加上羽林衛和各級軍人待遇普通很高,就是許多書香門第出身之人也不再視參軍爲低賤之事,普通人家更是將孩子能參軍看成最好的出路,可惜,大明徵收兵員嚴格的挑選條件將大部分想要參軍的人擋在門外,眼神的這名青衣騎士雖然不是軍人裝束,可跨下的高頭大馬,馬腹一側好似裝着兵器的包裹,無不對這名少年產生極大的吸引力。

    “噠,噠。”馬蹄聲持續響起,隨着這名青衣騎士的出現,更多的青衣騎士從一道拐彎處出來,數十騎後,一輛寬大的馬車徐徐駛了過來。拉車的兩匹馬全身黑色,不帶一根雜毛,比普通馬要高上一頭,若讓愛馬之人看到了,肯定會爲兩匹如此好馬淪爲轅馬而叫屈。馬車後面,又是數十名青衣騎士,一隊百餘人騎士組成的浩大隊伍呈現在幾名農人和那名少年面前。

    這樣的小道上,突然出現一輛馬車和上百名騎士,幾名農人偷偷打量了一下就馬上縮回了目光,只有那名少年好奇的打量着馬車,想看清馬車中到底是什麼人,可惜,馬車的車簾只有一道小縫,根本看不清裏面的人影。

    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則,幾名農人移在一旁恭敬的站着,不敢稍動,等待着這輛馬車和前後的騎士從他們身旁過去,當是當馬車駛到他們身邊時,車內突然傳來一聲低喝:“停!”

    “是,老爺。”駕車的車伕應了一聲,輕輕抖動了一下繮繩,正在奔騎的兩匹黑馬打了一個呼嚕,輕盈的停下腳步,八隻馬蹄整齊劃一,給人一種流暢之極的感覺,即使路邊的幾名農人並不識馬,只是心中也不得不爲之讚歎,好馬。

    馬車剛停,後面跟着的騎士也勒住馬匹,將馬車隱隱圍成一個圈子,連帶着將幾名農夫也圍在當中,數名騎士用鋒利的眼神反覆在這幾名農夫打量,被打量的農夫只覺得那些騎士望向自己的眼光如同實質一般,皮膚甚至隱隱傳來一種刺痛感,膽小的幾人雙腿直打哆嗦,即使膽大的幾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

    車簾掀開,一名中年人從車裏面走了下來,那幾名膽大的農夫偷偷看了一眼,只覺得中年人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威嚴讓他們有一種下跪的衝動,連忙將目光轉開,那名少年卻緊盯着馬車,眼中滿是好奇的神色,完全無視那些騎士和中年人威嚴的目光。

    “小兄弟,你過來,我有話問你。”中年人向那名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周圍的騎士,終於感到一絲害怕,向後縮了縮,只是嘴裏卻不甘的

    道:“你要問我話,爲什麼不過來?”

    “大膽。”那名駕車的車伕驚出一身冷汗,大聲喝叱起來。

    中年人擺了擺手,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說完,向那名少年的方向走去,看到這一幕,車伕眼中全是露出不敢相信之色,連忙揉了揉眼睛。

    中年人走到少年身邊還有數步時停了下來,微笑着道:“小兄弟,我現在過來了,可以問你幾句話吧。”

    在中年人過來時,少年身邊的幾名農夫嚇意識的向後退縮了數步,讓這名少年有一種孤單的感覺,他緊張的嚥了一下唾液才道:“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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