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少女的笑是讓人打從心底忍不住信任的真誠,然而裴妙語卻越發覺得不對勁,她輕聲道:“李若蝶不過是我的記名弟子之一,與我關係並不親密。”
靈鳩點頭:“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接着就沒有後續。
裴妙語看了靈鳩一會兒,靈鳩也任由着她看,淺淡純然的笑容沒有任何的彆扭。
直到宋雪衣的聲音響起,“鳩兒不會欺騙你。”
雖然女子眼神並沒有不該有的情緒,宋雪衣依舊不喜歡別人一直盯着靈鳩。
他再次說道:“只要你聽話。”
這聽話包含了許多,例如不要撒謊,不要再耍心機和手段。
裴妙語將目光從靈鳩的身上投向宋雪衣,只一眼就不再多看,淡道:“不會。”
“看樣子是談妥了吧?”溫包子這會兒出聲,朝裴妙語笑道:“裴公子,我還是叫你裴公子吧。你看,我這一號商船你打算怎麼賠償啊?”
裴妙語一怔,隨後看向靈鳩他們,靈鳩想也沒想的說道:“一碼歸一碼。”
溫包子在心裏暗道一聲好靠山,依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裴妙語沉默幾秒後,輕輕的扯嘴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塊玉印,“飛荊州的通商令,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自然會交給你手裏。這個是朔雲州皇城天繡坊的坊主玉印,你看夠了嗎?”
這回反而是溫包子愣住了。
“這不是太貴重了?”
雖然刻意的要對方賠償一號商船,可怎麼都比不得朔雲州第一繡坊啊。
“等我到了飛荊州,這些就都不重要了。”裴妙語平靜的將玉印丟給溫包子,風淡雲輕的神色潛藏着一絲說不清的複雜。
溫包子順手接了,見裴妙語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他想了想,便將之收下,笑道:“那小子不才,就手下裴公子的饋贈了。”
裴妙語抿嘴一笑,“這時候倒是客氣了。”
素淨的女子輕輕勾脣,眉眼的弧度也不明顯,卻風情萬種,宛若妍麗的花簇飄落池水,盪漾出一圈圈的漣漪,以及綺麗的浪漫。
溫包子又多看了兩眼,笑呵呵的說道:“喫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嘛。”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小二趕進來,說的有人在外面求見,來人一看就是個身份不凡的貴人。
裴妙語臉色微變,看向靈鳩他們一眼,“我先……”
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靈鳩打斷了,“不用。”
人家都找到這裏來了,說明都知道她必然就在這裏。何況,她既然打算保了裴妙語,藏不藏都是一樣。
靈鳩對小二道:“跟外面的人說,我們不見客。”
小二聞言,無法勸阻就轉身離去。
“你真的不打算先洗個澡睡個好覺?”靈鳩貼心的對裴妙語道:“我們可不會因爲你在這裏耽擱,等到今天下午,我們就走了。”
裴妙語:“……不用。”
饒是她見多識廣,也沒辦法像靈鳩這麼淡定。
“隨便你好了。”靈鳩擡起手,一道靈符出現,打在裴妙語的身上。
裴妙語一驚,還是忍着反抗的舉動,問道:“這是什麼?”
“咦?”在裴妙語的身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靈鳩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認識有誰也擅長畫符靈術嗎?”
“什麼?”裴妙語神色不明。
靈鳩:“在你的身上,被人下了幾道保護的靈術。尤其是有一道很特別。”
“……特別的是什麼?”裴妙語想到什麼,語氣有點輕顫。
靈鳩隨意道:“這個。”她的指尖一點,在裴妙語的心臟處浮現一個鉑金色的篆文,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還是被每個人都看清楚了。
“這個啊可以保護你性命,一旦你遇到性命之危的話,施靈術的人就會替你受過。”
靈鳩注意到裴妙語的臉色徒然一陣白又一陣紅,“如果不是和你感情特別好的人,絕對不會給你下這種靈術。”
“呵呵。”裴妙語輕笑出聲。
這笑沒有歡喜,反而透着慘然苦澀的味道。
“感情好?也許吧。明明都願意把命給我了,爲什麼卻不給我最想要的。”
她的聲音很輕,聽清楚她話語的也只有靈鳩和宋雪衣,只是兩人都沒有探究她隱私的意思。
溫包子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待下去,就和靈鳩兩人說了一聲,轉身要去處理碼頭商船上的事。
他一走出院子,就看見院外站着的幾人。
因爲站在最前面的玄衣男子的存在感太強,對他的印象也太深刻,所以溫包子想不認出來都難。
當溫包子看到他的時候,對方也注意到了溫包子。
兩人相視無言,溫包子在路過他的時候,禮貌的點了點頭,然而中途被人叫住了,“溫會長,請留步。”
溫包子自然的停下步伐,回頭笑道:“元少有何指教啊?”
站在他面前的人,赫然就是在萬森城皇宮有過一面之言的元少。
元少道:“我要抓拿的犯人在你的商船裏。”
溫包子心裏暗道一聲,這可真夠直接的。面上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什麼犯人?我商船裏只有貨物而已。元少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只不過無緣無故搜別人商船的行爲到底還是不好的吧。”
元少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盯着溫包子。
溫包子始終保持着笑容,過了大約三秒之後才道:“元少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之前一艘商船突然沉水,我還正煩着。啊,元少要是真的要來找的話,跟我走就行了。”
原地等候了一秒,見元少沒有跟來的意思,溫包子才笑眯眯的走了。
半路上,溫包子偷偷擦掉額頭滑落的汗水。
這個元少的眼神太有壓迫力了吧!要不是受過鳩爺和宋爺的訓練,指不定得露出破綻。
“元少?”趙錦程輕聲道:“我看這個溫子珃很有問題,商船好好的又怎麼會沉,還有他們爲什麼不肯見客?要不要直接進去?”
元少平淡道:“再等等。”
趙錦途疑惑的看向自家兄弟,趙錦程則投以他相同不明白的眼神。
他們認識的元少,向來霸道果決,不會像今日給人留餘地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