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恬淡的笑容落入申兮珮的眼裏,就跟惡魔沒有任何的區別。
申兮珮想要喊人,卻發現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她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眼睛越瞪越大,充滿了驚恐和慌亂怨憤警告。交雜了這麼多情緒的眼神緊緊的盯着靈鳩,就好像是在盯着即將襲擊自己的兇獸。
面對這樣充滿排斥和驅逐感的眼神,靈鳩的笑容不變,懶洋洋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知道宋小白爲什麼沒有殺了你嗎。”
申兮珮眼裏閃過諷刺,“他不敢。”
這句話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申兮珮才發現自己忽然又能夠說話了。
這個發現並沒有讓她高興,反而臉色發黑。身體明明是自己的,卻彷彿掌握在別人的手裏,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差了,尤其是對申兮珮這樣高傲的人來說。
靈鳩嘆了一口氣,看着她的眼神閃動着悲憫。
爲什麼總是有人看不清局勢。
龐大家族背景的一往無前,讓他們覺得任何問題都可以用家族來解決。
雖然一個龐大的家族背景的確可以做到許多事。
“那你說我敢不敢。”靈鳩好奇的問道。
申兮珮心頭暗暗一跳,盯着眼前的美貌少女。一瞬撞入對方眸子,常聽人說美人眸若秋水,亮若星辰在最美,她一直當做空談,卻沒有想到真的能夠見到能用星辰來形容的眸子。
然而,這樣一雙明亮乾淨,彷彿無害的眸子主人,卻是十足的妖魔。
“來……”人啊!
她的叫聲戛然而止,那種無法將話語說出口的憋屈又出現了。
牀邊的靈鳩悠然的笑着,“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申兮珮幾番的張口,配合她威脅的表情,讓靈鳩不用去看她的嘴型,就知道她在說些什麼。無非是讓自己放了她,如果她有什麼損傷,家族不會放過她。
靈鳩欣賞着她的恐懼,然後朝她伸出手。
白嫩纖細的手指落在申兮珮的額頭,令她整個人都一顫,好像是被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碰到了。只是她想要躲避也躲不開,她的身體受傷太重,根本就沒辦法移動。
沒等申兮珮再多想些什麼,腦海裏已經是一片黑暗。
靈鳩對她做的事情就是窺探她的記憶。
昨日的一場打鬥裏,一死十廢百傷,死的人是宋奇,十個被廢了的人則是當時叫喧得最厲害,說話最難聽的幾個。以申兮珮所爲,宋雪衣自然不會放過她,之所以留了她一條性命,那可不是他不敢,懼怕她身後的勢力,不過是留給靈鳩方便罷了。
伴隨着靈鳩強勢的窺探,申兮珮的記憶大多都被她看在眼裏。
雖然用天眼窺視她的生平也可以,卻絕對沒有現在這種手段來得詳細。
靈鳩主要想看的也不是申兮珮的生平,而是她記憶中接觸過的人。
“咦,竟然和自己的師傅還有日愛昧關係。”一邊看着,靈鳩一邊輕嘆,“這師傅好像不止聚靈境那麼簡單。”
難怪申兮珮那麼有恃無恐,這是認定了自己的師傅會爲自己出面。
“嗯?這個人!”在申兮珮的記憶忽然聽到了某個聲音,哪怕並沒有看到這個人的身影,靈鳩還是一瞬就認出這人的聲音。她勾起嘴角,咧嘴而笑,兩顆小小的犬牙摩擦着自己的下嘴脣,“果然是申家的人,只是申家怎麼單獨做出這種事?”
同時,醫師也派人將消息帶到了申家。
申兮珮的親爹申德興親自來到了宋家,經過宋戎赫的同意後,親臨了風雲堂。
當他看到申兮珮的時候,就見她乖乖的躺在牀榻中,嘴角留着唾沫,一臉癡呆。
“這是怎麼回事?”申德興一驚,親自去檢查申兮珮的狀況,然後發現她不僅僅是丹田靈海被廢,連神智都似乎損傷的厲害,一副呆傻的樣子沒有了半點的作用。“誰做的?這是誰做的!?”
旁邊的醫師沒有說話。
申德興怒道:“我要宋家給我個交代!”
其實這一切是誰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戎赫得到消息的時候,申德興已經來到了他的書房。
“赫兄,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那可是我的女兒,我的血脈,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氣。”申德興眼裏閃動着陰狠,“把宋雪衣交給我吧。”
宋戎赫哪裏不知道申德興的底細。
他和自己完全是個相反,倘若說宋戎赫膝下無子,兒女爲零的話,申德興就是女兒衆多,小妾成羣。申兮珮不過是個庶女,之所以地位看起來不錯,不過是因爲她在庶女當中天賦第一,加上還認了個好師傅,可以被家族利用罷了。
若說申德興真的有多疼愛這個女兒,宋戎赫是絕對不相信的,要不然也不會將危險的事情都由她來做,無論是宮宴上試探挑釁宋雪衣他們,還是這次的事。
雖然知道這裏面的真相,宋戎赫卻不能直接說出來,對方死咬着要個交代,他也沒辦法敷衍對方。
“兮珮的事情,我也很感到很痛心。”漂亮話誰都會說,宋戎赫嘆了一口氣,“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內堂的規矩平幽王也是知道的。他們是按規矩對戰,死傷由命,如果因爲這件事情就把宋雪衣交給你,丟的不只是我宋家的臉,破的還我宋家的規矩。”
申德興也沒想過宋戎赫會那麼簡單就把宋雪衣交出來,一開始也是想試探試探他的態度。
“難道就讓佩兒白受苦受難了?”申德興一臉哀痛不甘。
宋戎赫做出誠懇之色,“兮珮是在我宋家內堂出事,總是還是有我宋家內堂的責任,無論是出於兩家的交情,還是出於別的原因,我都會盡全力來治好兮珮。”
這話背後的意思就是說,盡了全力都治不好的話,那你也怪不得我了。申德興在心裏暗罵一句老狐狸,神色不由的暗沉下來,“不用了,把佩兒繼續留在這裏,我不放心。還是那句話,佩兒的苦不能白受了,既然赫兄要按照規矩辦事,我也不跟你討要宋雪衣,給你赫兄一個面子,只要他宋雪衣負荊請罪,當着全城百姓的面,下跪給我申家道歉,再自廢丹田,這事就算了。”
宋戎赫平靜道:“平幽王,這要求是不是……”
申德興打斷他,怒道:“佩兒可是毀了,整個人都毀了,我只是要他宋雪衣當面道個歉又如何。何況他是超凡者,又不是普通的武者,廢了丹田也不會損害多少,最多身體不如往前罷了。本王已經給了面子,希望赫兄也給本王幾分面子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