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請戰書來見陳白袍,並決然地請求:“將星,我願送此文到關內。”
陳白袍微微猶豫,畢竟端木熙然不是體制內的人。
端木熙然堅定道:“我是關外人,這封書信,由我送過去最合適。我會把自己這些年所見所聞,一一陳述出來。相信可以增加說服力。”
這個理由是非常充分的,陳白袍擔心道:“可是此次前去,非常危險。你的體質特殊,我怕你會碰到別的危險。”
而且這封請戰書非常重要,陳白袍簽字蓋章之後,就具有權威性。這也是爲什麼不打電話,或者不用網絡的原因。
網絡和電話安全暫且不說,現在科技的發達程度,足以用一款模擬器,模擬出任何一個人的聲音,甚至模擬出虛擬形象。
目前來說,調動霸下部這種體量,需要陳白袍蓋章之後,上面附有天王印的氣息。這種獨一無二的方式,才能確保安全。
可是人力送信,還是非常危險的。
陳白袍計劃是讓潛龍小隊,派出五人隊伍,急速送信。一個女孩子跟在後面,不知道能否吃得了這個苦。尤其是如果拖累了潛龍小隊,導致送信失敗,那對陳白袍是非常不利的。
端木熙然道:“請將星放心,我雖然是端木家的大小姐,但是我自幼是喫苦長大的,絕對不會拖任何人的後腿。若是有危險,我甘願犧牲,不惜一切代價將書信送到。”
陳白袍聽了這個話,不免勸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端木熙然深深看了陳白袍一眼:“你們爲關外做的太多了,而我作爲關外一員,我也經歷過這些事情,我希望能夠爲你們做一點事情。”
玄機在一邊聽了此話,點了點頭:“將星,就讓她去吧。熙然武力值不高,可是性格堅韌,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陳白袍思索良久,他緩緩嘆了一口氣。如果是端木熙然這個受害者一起前去,肯定會增加說服力。
“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看到陳白袍同意了,端木熙然聞言嫣然一笑,她站直了身子,雙手抱拳行了一個不太標準的武者之禮:“遵命!”
二十分鐘之後,三輛外形普通的商務車,離開了新樓蘭,駛向關內的方向。前往的五人小隊,屬於特種小隊,善於隱藏、僞裝等,尤其擅長的是千里潛行。預計利用一切交通工具,五天內能夠將書信送到。
五天,陳白袍站在城頭暗暗盤算,如果再加上韋蠻虎得令之後,調動人馬。這一前一後,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對於很多人來說,一個星期也就是五個工作日外加兩個休息日,很快就過去了。對於一年來說,也就是五十二分之一。
可是想到拓拔家和長生教帶着人突然離去,陳白袍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連家產都不帶,說明對方來勢洶洶啊。
七天,能來得及麼?
陳白袍看着地平面,似乎能夠看到殺氣向這邊逼近。
心裏正在想着事情,忽然玄機上了城樓,她隱去了眼中的一絲殺機,笑容溫和:“將星,我們往前再走走吧,看看這城樓的防禦如何。”
陳白袍深深看了她一眼,向來在陳白袍面前不善隱藏的玄機,頓時笑容就露出了破綻:“怎麼了?”
“你是心裏藏不住事情的人,在我面前就不要這種僞裝了。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幅表情?”
陳白袍說着,向城內看去。
只見城內不知道何時站了很多人,那些人目光兇狠的看着自己這邊。
都是普羅大衆,可是身上的煞氣很足,氣勢洶洶。看來,是想要找誰要個說法。
玄機再度擋住陳白袍的視線道:“將星,爲了這些人,讓你生氣不值得。他們受了各大家族的矇蔽,現在不知道是非黑白。”
陳白袍笑容很淡:“他們是來做什麼的,逼着我們離開新樓蘭?”
從昨天各個方面代表不配合的態度上看,陳白袍就知道會出問題。當時陳白袍並沒有說什麼狠話,也沒有威脅他們如何如何。
本以爲,他們會給自己時間,現在看來,這些能夠關外立足的傢伙,沒有一個是善茬。
他們煽動普通大衆來找自己麻煩,目的就是想要逼走自己。這一幕何曾的熟悉,一如十年前的關外各大家族。
玄機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已經通知了端木浩然,讓他儘快來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關外之虎和端木家的人趕到。這些普通大衆看到這兩大勢力的人,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拔腿就跑了。
“其實也不必如此,如果不去直面矛盾,如何能夠解決矛盾呢?”
陳白袍說着緩緩往城內而去,玄機緊隨其後,低聲道:“怕您傷感。”
陳白袍爲了關外付出了很多,跟着上一代霸下部九死一生,這一次更是孤身犯險。可是他的這片真心,反而被人踐踏在地,換做誰都要感到難受。
陳白袍卻笑了笑:“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們當年經歷的不比這個好。十年前霸下部入關,在關鍵一戰的時候,得到霸下部助力的各大家族反而斷絕霸下部後路,導致了第一代霸下部團滅。當時我舉着霸下部軍旗,心中殺意滔天,說出他日要踏平十五城的話。
後來,我一步步的成長,天武九部始終不讓我接觸關外。當時的我不能理解,甚至想跟着張開功等人辭去職務,來到關外。直到執行的任務多了,慢慢就懂了一個道理……”
陳白袍說着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胸口:“使命二字,是我們天武九部存在的意義。第一代霸下部雖敗猶榮,不負使命。可我若是心懷恨意滔天而來,就算踏平十五城,又如何?我就對得起老戰神了麼?”
陳白袍說着,大步向前而行:“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騙我、賤我,如何處之?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只要對的起自己的使命、職責,個人榮辱,不用記掛在心。
玄機卻覺得憋屈,隨後問道:“那如果有人罵我打我,該當如何?”
陳白袍步伐一停,然後面色嚴肅道:“如有人罵你,任他狂吠即可。如有人打你,應當走上前去,以排山倒海之勢,掌摑他臉,用兔子蹬鷹式,起腳踢他的人,予以有力回擊。打死活該!”
玄機頓時覺得心中塊壘消除,呵呵一笑。
兩人笑着下了樓,面對裴飛虎和端木浩然,陳白袍將手一揮道:“散了吧,都是小事。”
這二人對視一眼,帶人離開。
而當陳白袍和玄機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一個青年人跑了出來,攔在了陳白袍面前。
陳白袍的笑容淡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
青年人對陳白袍也頗爲畏懼,不過他鼓起勇氣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禍害我們新樓蘭?”
這一句質問,頗爲誅心。
聽了此話,玄機兩條柳眉豎起,怒氣衝衝。
陳白袍卻認真回答:“兄弟,做事說話之前,不要聽別人怎麼說,而是用心去看,自己學會判斷。”
“可是你來了之後,大家族都跑了,我們都沒了工作,以後都沒日子過了,你不是禍害我們又是什麼?”青年人義正言辭道。
陳白袍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鄭重許諾:“請給我一段時間,若是一段時間之後,大家仍然如此,我會帶人自動離開。”
青年人狐疑地看着他:“你會主動離開麼?”
陳白袍點頭道:“天武九部行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若不行,自會退讓。”
青年人正想說什麼,忽然所有人都覺得大地在震動。
一陣陣喊殺聲,自遠處響起。
陳白袍和玄機臉色一變急忙轉身向城樓而去,等到兩人上了城樓,便看到遠處煙塵滾滾。
新樓蘭四面八方,殺氣沖天。
一道聲音自遠處傳來,聲震整個新樓蘭。
“關外聯盟會長拓跋千羽、副會長混元金仙率部前來,天武九部將星何在,可敢出城一戰?”
聲震城池內外,驚起城中老少皆是惶恐看向城外。
陳白袍和玄機並肩而立,眼看千軍萬馬突如其來,兩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關外甲士,真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