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鐘山已經面目全非,德古拉和女妖並肩而立在山腳下。
經過多天的尋找,太陽王將人撤走了。這小鐘山,此刻宛若一片巨大的墳場。
只有這兩人,德古拉手裏捧着一瓶紅酒,然後端正的放在小鐘山之前。
“知道這酒爲什麼是東皇最喜歡喝的麼?”德古拉蹲在地上,非常的沒有紳士形象。他雖然看着小鐘山,可是眼神渙散,沒有焦點。
女妖淡淡道:“東皇這個人自我約束很強,沒有什麼自己的愛好,他喜歡喝這個酒,應當是他某位同伴、兄弟喜歡。而那位兄弟,正好爲他而犧牲,所以他纔會以喝這種酒來祭奠。”
女妖雖然不知道這款酒背後的故事,可是她似乎更加了解這個人。
德古拉苦笑:“你比我瞭解他,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的,表面無情可實際上內心極爲敏感。他執着、勇毅,然而我卻能感覺到他隱藏的悲涼,他到底心裏藏着的是什麼?”
女妖由於戴着面具,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她聲音也是非常的縹緲:“藏着的定然不是悲涼,我想應當是悲憫。等到世界燈滅的那一刻,化身飛蛾撲火的悲憫。其實我也看不透他,只是覺得如果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他,大概會少了很多溫情。”
“走了,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他沒有把我們捲進去,我們欠他一個人情。”女妖說着,就要離開。
她因東皇而出宮,現在也要因東皇而回宮。那個華麗而冰冷的宮殿,纔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德古拉緩緩站起身,他想到溫情這個詞,不由的微微勾起嘴角。和這個傢伙成爲朋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當初他選擇的是,和他成爲朋友。
於是十年之後,這個傢伙哪怕是要以一己之力和聖甲騎士同歸於盡,依然在見面的第一刻給他們傳遞了信息。
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阿瑟夫的面前,讓他有機會攔截他們。從一開始,他們就隱隱明白陳白袍的計劃。
事實證明,陳白袍準備的的確是一場大殺局。
德古拉看着小鐘山喃喃自語:“東皇,你究竟是同歸於盡還是金蟬脫殼呢?”
“他的心思,我們無法揣測。”已經走遠的女妖,聲音卻飄了過來。
德古拉聞言苦笑一聲,然後也起身離開。在小鐘山前面,東皇最喜歡喝的美酒擺在那裏。
美酒送給最真摯的朋友。
……
此刻,正在山體內部,一道微弱的白光若隱若現。
白光越來越微弱,白光中的人也越來越絕望,發出一連串的嘶吼。
“快來救我!”隨着他的怒吼,周圍的空間慢慢收緊,頭頂的巨石也在緩緩壓下。他沒有辦法,只能繼續支撐。
這個人正是阿瑟夫,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千瘡百孔,整個人卻是毫髮無傷。
然而正是這毫髮無傷,才讓他更加的絕望。被壓在這個地方多天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挖掘自己,反正他是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他想要以神魂之力衝破,反而讓周圍的空間塌陷的更加厲害。爲了保命,他只能使用了自己掌握的些微境之力。
阿瑟夫的境之力是防禦,他自己稱之爲聖光防禦。整個形狀,其實如同龜殼。除了發出的是白光之外,和聖光一點關係都沒有。
宙斯含有特殊血脈,所以能夠領悟自然法則。黑金剛信奉魔神和力量,在癲狂之中領悟了力量的真諦。
阿瑟夫是典型的懦夫到極點的人,防禦是他最擅長的法則。他不僅是在戰鬥中,喜歡以防禦爲主,他就是爲人處世也是將防禦這個詞演繹的淋漓盡致。碰到事情就甩鍋,這正是一種防禦的表現。
不像別人防禦是爲了進攻,阿瑟夫是典型的把防禦都當成了進攻。還別說,別人還真的做不到他這樣的事事皆防禦,甚至通過防禦領悟境之力。
只是這境之力很弱,只能算是稍微懂了一點法則而已。而且他只會防禦的境之力,除了防止被石頭壓死之外,沒有別的作用。
阿瑟夫覺得,這種死亡簡直是太痛苦了。還不如直接被炸死,好過這樣一點點的在絕望中消磨。
“誰來救救我,我把什麼都給他。”阿瑟夫無力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願望感動了上蒼,忽然他頭頂的石頭動了動。阿瑟夫本來認爲,這是自己長期一個人相處,產生了幻覺。
可是隨後不久,石頭又動了一下。
阿瑟夫頓時激動了起來,結果他一激動,聖光防禦就消失了,頭頂的巨石一下子就要落下來。
好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出現,將這巨石一拳擊碎。
“買糕的,終於有人救我了,我發誓……一定會給你豐厚的回報。”阿瑟夫激動不已,這種黑暗的環境,以他陸仙之體也只能看到微弱的虛影。
所以阿瑟夫看不到,是誰救了他。
但是隨後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讓他整顆心如落深淵。
“聖騎士大人,你沒死我真是太開心了。”
驚恐之下,阿瑟夫立即啓動了境之力,形成聖光防禦。在微白色聖光的照耀下,他終於看清楚了對方。
只見陳白袍帶着微笑,看着自己,那眼神好似在打量着獵物。
“你……你沒有死?”阿瑟夫不敢相信,陳白袍竟然沒有死。這個傢伙原本就已經重傷了,然後又在那可怕的幾乎無人能夠生存的爆炸之中,怎麼可能還活着?
阿瑟夫顫抖地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陳白袍沉默了一下,他老實回答:“非人非鬼。”
“不死之身。”阿瑟夫不愧是活得夠老,僅憑陳白袍一句話,就瞭解了他的能力。他聽說過,這個傢伙身上曾經有一塊叫做天王令的東西,能夠以江山氣運護體,讓其不損分毫。
可是那個東西,已經被剝奪了。現在還能做到在這種情況下求生,唯有傳說中的不死之身了。
畢竟在東西方,對於不死之身的研究一直沒有停下。阿瑟夫熟悉的原因,更多是巨魔因爲研究天降騎士的不死之身而身敗名裂。
他卻沒有想到,陳白袍做到了這一步。
“難道,這就是你的境之力,你已經領悟了境之力?”阿瑟夫感到可怕,這個變態的傢伙,領悟了這麼變態的境之力,簡直是可怕。
陳白袍卻笑了笑:“這不是我的境之力,只是別人的境之力被我借用而已。我現在,就是要收集你的境之力。”
一句話,說得阿瑟夫通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