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這一片空間很安靜,童倩拿着手機發呆了好一會兒,那雙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那個人以哥哥的名義愛了她很多年,不惜爲她做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卻給不了他想要的。
她緩緩垂下手,低眸沉寂了很久,最終收斂所有的情緒,撥通了童家的電話。
……
夜晚。
冷紹城接到了歐陽飛的電話,約他聚聚。
這個節骨眼兒兄弟打電話來,可不算什麼好事。
顧菡煙挑眉,男人向來接電話很少會避諱她,所以她隱約聽到了些。
“讓你也去。”
“我?”
“恩。”
男人輕點頭,眸色有淡淡的凝思。
顧菡煙眉梢挑的更高了,饒有興趣,“莫少庭也在?”
之所以不問童倩,顧菡煙知道童倩是肯定不會在的。
先不說上次別墅的狀況就註定讓他們不會聚在一起。
就說現在這情況,那位也不會想着露面到她面前。
不是給自己找膈應麼?
只有莫少庭,那個男人的心思從來不掩飾,可惜到底又是第二個崔浩。
冷紹城渾身略沉,輕應了聲,“恩。”
這個答案沒有意外。
顧菡煙沒什麼興趣,但突然想到什麼,她眸色微閃,“等我去換身衣服。”
……
華盛會所。
依舊是那個屬於他們的包廂,奢華寬大。
冷紹城和顧菡煙到的時候,歐陽飛跟莫少庭正在大斯諾克。
戰局剛好到了最後的階段,也是最緊繃的階段了。
兩人走進沒有說話,默默觀戰。
看着他們過來,歐陽飛顯然很高興,“三哥。”
“恩。”冷紹城點頭。
“砰——”
莫少庭打出一擊,大約是力道沒控制好,球沒有按照他的意願進入洞穴。
歐陽飛瞬間興奮了,“二哥,你今天不行啊,這是要讓我贏嗎?”
他說着動杆子,還真進了。
一連進了兩顆,莫少庭面色淡淡,沒有太多外露的情緒。
但是沒有外露的情緒,就已經是最能證明此刻心情的狀況。
很差!
點了支菸,他遞給冷紹城一隻,冷紹城接過,但沒抽。
莫少庭狠狠的吸了一口,歐陽飛一擊沒中,該他了。
他眼底在一瞬間劃過狠戾,從頭到尾都沒看顧菡煙。
可顧菡煙卻覺得他在俯身的時候,看着桌上對着的那顆球就好像是她一般,拉桿猛擊。
‘砰’的一聲。
“厲害。”
歐陽飛發出驚歎,無疑這一球是進了。
顧菡煙眯了眯眼,看着他打球,接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路高歌猛進。
直接收盤了。
“二哥,你好無情。”歐陽飛哇哇大叫的。
顧菡煙看了一眼吵鬧的歐陽飛,他似乎並沒有被外面的事情所煩惱或是感染情緒。
說真的,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顧菡煙最喜歡的只有這個歐陽飛了。
還有一個沒見過。
童倩就不說了,很聰明的女人,但她喜歡男人就註定讓她們是敵對。
剩餘兩個兄弟當中,歐陽飛的性格較活潑,但這並不是她欣賞他的原因。
而看擁有似沉着睿智外表的莫少庭,卻完全看不清局面。
不對,也許不是看不清局面,而是心甘情願的沉淪。
愛情啊,果然是個傷腦筋的東西。
顧菡煙脣角輕勾了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走神太厲害,還是存在感實在強烈,莫少庭忽然看了她一眼。
顧菡煙瞬間與他對視。
主要是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深沉陰暗,陰暗到讓她在感受的瞬間不自覺的心涼與他對視。
“顧小姐最近的日子想必是不錯的。”莫少庭看了他好幾秒,突然冷笑開口。
終於開始了啊。
顧菡煙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我以爲莫少主動詢問我讓我來應該不是爲了說這句話。”
“自然不是,喝幾杯吧。”莫少庭扔下杆子,光是從這個動作就能看到他的煩躁與焦灼。
幾人到了卡座這邊。
桌上擺滿了酒,顧菡煙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但都知道桌上這些酒,動輒一瓶卻是常人幾年都奮鬥不出來的。
莫少庭開酒,給歐陽飛冷紹城都倒了一杯,在給顧菡煙倒的時候,驀地似笑非笑的問,“顧小姐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此時場景還真是有些奇妙,應該說人生真的很奇妙。
記得上次同樣的地方,那時候男人的生日,他們孤立她壓根不在乎她喝不喝酒。
現在卻是主動問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顧菡煙竟然來了,自然就不怕。
“當然。”
意料之中的答案,莫少庭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在這方空間卻顯得很冷很森暗。
歐陽飛看出兩人的暗涌,有些煩躁的撓撓頭。
想勸一下二哥,但是此時此景卻不好說,且有些話他已經說了好幾次了,但二哥依舊一意孤行。
他看了一眼三哥,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兩人的針鋒相對,漫無表情。
行吧,三哥都不操心,他操心個什麼勁兒。
“顧小姐,我敬你,爲我從前無理感到抱歉,希望我們這一杯後一笑泯恩仇。”就聽到莫少庭在倒完酒後,舉起酒杯脣角勾着一縷實在看不出抱歉的笑,衝她說道。
這就開始裝上了。
前一秒看着她愛恨不得剝皮抽筋,後一秒居然說一笑泯恩仇。
還真是……有意思。
她慢條斯理的端起酒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嘛,混娛樂圈兒的就得學會裝模作樣,“好說。”
兩人眸色間暗潮涌動,面上都帶着笑,然而那笑各帶意味。
歐陽飛實在看着難受,“喝吧喝吧。”
他倒是真的希望二哥說的這句話是真的,不過客套而已。
一杯飲下,兩人對視一眼。
莫少庭率先撇開,然後給自己再度倒上,這一次他看向了冷紹城。
“老三,你應該不會記仇的吧?”
冷紹城看着他,目光很淡漠,他向來如此,平常在外人面前都是不苟言笑,性情毫無喜怒。
也只有在顧菡煙面前就算再繃得住的冷臉都能被她氣的暴躁。
也只有她是不同的。
他沒有說話,緊盯着他,盯着他許久,才緩緩的衝他舉了一下杯,“當然,前提是別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