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內,裝修大氣磅礴,簡單又不失奢華。一個阿瑪尼西裝的男人坐在深棕色大班桌後,手持carandache的鑽石鋼筆,這是全球最貴的限量版鋼筆之一,要價25萬美元。
擁有這筆的男人,如今正在奮筆疾書,字跡行雲流水,力透紙背,他眼波深邃而犀利,配着線條凌厲的五官,身後緩緩西沉的夕陽光輝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勾勒出他最英挺順暢的輪廓。
突然間,放在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頓了頓,看到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後。又看了眼手上黑沉的腕錶上面顯示的時間。
勾了勾性感的薄脣,隨即將那昂貴的鑽石鋼筆蓋上筆帽往桌上一丟,絲毫不心疼,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隨性的浪蕩之氣。
隨後他拿起手機,扣開了西裝釦子,整個人往椅子後面一靠,頃刻間,就變了一個人,褪去了凌厲的鋒刃之氣。變得玩世不恭,與對方說話時,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慵懶散漫的邪佞之氣:”嗨,寶貝兒,這是想我了嗎?”
那邊傳來女人的調笑聲:”當然了,親愛的,下班了嗎?什麼時候過來啊,我等你哦。”妖媚蛾吟的嗓音酥麻入骨,聽得人渾身舒暢。
”這麼迫不及待?”他與人調笑。
唐末晚抓頭,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結果卻顯示那邊正在通話中,她只好先掛了。稍後再打。
這麼長時間了,她果然是把傅子慕的電話給忘了,第一次輸入的時候就打錯了,又不能問傅紹騫,省的他多想,繞了好大一圈才從陳墨那裏搞到傅子慕的電話號碼,唐末晚盯着那串數字,不由好笑。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其實對傅子慕的那點怨惱,早就煙消雲散,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又打了一次。哪裏知道,還在佔線中。
不由鬱悶:”不會又在泡妞吧。”
這邊的傅子慕聽到有新電話接進來,也沒在意,他是個很有原則很公私分明的人,上班時間不說私人事情,下班時間是不講公事的,就像雙重人格精神分裂,上班下班,儼然兩種不同性格。
所以下班之後的電話一般都是他打出去,很少有人打的進,不過今天這位,似乎有些鍥而不捨,又與對面那位紅顏知己纏纏綿綿好一會兒,傅子慕終於結束通話,盯着手機上面顯示的未接來電。
她刪了他的號碼,不代表她的號碼同樣被人刪了。
前妻二字。清晰的烙印在屏幕上。
這是近三年的時間裏從未響過的一個電話號碼,有些恍惚,有些陌生,還微微有點,心悸。他剛坑技。
他的身體斜靠在椅背上,雙腿翹在桌面上,凝視着這個號碼良久,然後電話又響了。
唐末晚不放棄,不信邪的又試了一次,驚喜的發現,這次電話通了。
傅子慕蹙眉,像是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接,甚至還有無法言說的,忐忑。
他也無法解釋自己爲何這麼多年還要病態的留着她的電話號碼,甚至備註了那樣一個名字,彷彿時刻提醒着他的過往,傷痛。
他的感情向來就不純粹,在風月場上流連慣了,早就沒有了那種愛憎分明的感情,徹底的傻頭傻腦的愛更是不可能。
歲月無痕,時光流淌,經歷種種,才突然明白李宗盛當年爲什麼寫”我們的愛若是錯誤,希望你我沒有白白受苦”。
他曾經看過一個婚姻累訪談節目,一個離了婚的男人說:”愛是你,恨也是你,前任是你曾經的一段愛,翻臉比翻書更快地打她一臉,等於打自己一臉。到了年紀,希望愛更加是一種餘味,是雖然相愛過,但不愛了也希望你過得好。是的我們必須分手,但不表示那些愛全是不堪入目的上當受騙。”
是因爲出於這樣的原因,所以他纔沒有刪掉她的號碼?顯然不是的。
他很清楚,留着,是因爲自己並未真正放下。
他看着她失去,得到,最後又回到傅紹騫身邊,一次次經歷,一次次輪迴,他始終都是安靜的看着,並未出手,是因爲已經嚐到了那種追悔莫及的滋味。
唐宛如是他年少青春的所有見證,因爲不甘,往後的那幾年,多少後悔多少自責,所以對唐末晚,他選擇了尊重,選擇了隱忍,選擇了成全。
兩個女人,一個最後成爲了他爸的前妻,一定最後成爲了他小叔的愛妻。無論如何,唐末晚比唐宛如過得好。
這兩年,他依舊流連在風月場所,過着醉生夢死的日子,身邊女人來來去去,換人無數,也曾想要安定下來,跟商書函訂了婚,可最後是商書函提出瞭解除婚約,分手,臨別時,她說:”傅子慕,其實你不是不會愛,而是你已經把那顆愛人的心留給了別人,你無心了,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是看不到的。”
因爲絕望,所以分手。
是嗎,他的心留給了別人,留給了誰?
同時他也在風花雪月中韜光養晦,隱忍專修,他從一個普通的底層職員坐起,一步步,坐上如今的總裁之位。
他無法欺騙自己,這是傅紹騫留給他的。是傅紹騫培養了他,從一開始,這就是傅紹騫佈置好的。
他的父親覬覦這個總裁之位太久,他本來根本就不想做這個位置,如果不是因爲傅成光做事太過分,嚴重損害了傅氏利益,坐着損人利己的事情,他根本不會答應傅紹騫的計劃。
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責任心了呢。是因爲生活太空虛太寂寞,所以想找點事情做做打發下時間吧。
如此,也好。
現在白天,他忙碌的周旋在各種會議商務聚餐和繁忙的工作中間,下班了就找美女喫飯聊天約會,日子過的有聲有色,滋滋潤潤。
他的父親,則一反常態的退了下來,在家過起了安靜的養花養草修生養性的日子。
應該說,這就是傅紹騫的高明之處吧,把傅成光拉了下來,把傅子慕推了上去,可畢竟是自己兒子,傅成光做那麼多,到頭來還不是給自己兒子女兒鋪路嘛,現在這個結果,也不算虧待了他,倒是讓傅成光安靜下來,沒有過多的動作了。
電話又一次響起來,打斷了傅子慕的冥想。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突然也很好奇,劃開了屏幕,嗓音顯得意興闌珊:”哪位,我是傅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