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還不是皇帝,但是已經非常有野心,父親再給他選妃的時候他選了薛繁織,因爲薛繁織沒有什麼太深的背景,父親很滿意,他自己當然也是滿意的,那時候他也沒想過要納側妃。
可是薛繁織有個致命的缺點,不能生育。
想做皇帝的人怎麼可以沒有兒子?
正好他也想籠絡幾個自己人,然後他私下裏聯繫了幾家頗有背景的人家,想利用對方的勢力,然後就選那些人的女子做偏妃。
本來已經談的差不多,文華宇自己送上門來要把文嫺嫁給他。
或許他們覺得他選薛繁織是爲了引人耳目,或許他們都太有自信覺得自己有一天登上高位他們的女兒可以當上皇后。
總之,文華宇就是其中一個,他對他十分看好,可能也是好看他和文嫺自己,就把文嫺嫁給他,做側妃也沒問題。
文華宇和他聯絡的幾家慶幸都差不多,有功勞,但是不是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好用又不會被欺負到頭上,所以他欣然就娶了文嫺。
可是因爲太喜歡和薛繁織在一起的日子,他根本無法給文嫺夫妻之間的關愛,他就只能給文嫺地位上的彌補,當然,皇后是不行的,皇后是阿織的,永遠都是。
不過文嫺好像不這麼認爲,文嫺就覺得他離不開她的父兄,離不開她,所以在後宮驕奢張揚,害死過他的孩子和不少女人。
還是爲了文華宇之前的賞識之情,他放過了文嫺,可文嫺觸碰了他的底線。
文嫺千不該萬不該的害死了薛繁織,知道薛繁織死後他有多痛苦嗎?又有多大損失嗎?
那種痛苦,是管他什麼野心,名聲,統一……什麼都不想要,只覺得人生也就這樣了,心灰意冷。
所以唾手可得的聖君之名他說不要就不要,跟北方那些人也不想打了,他自斷手臂抄了文家,然後自請天雷劈死。
一切,都是因爲文嫺,都是文嫺殺了阿織。
這樣可惡的文嫺,他爲什麼不厭惡?
上輩子,他死了文嫺一次,算是給阿織報仇了,他和文嫺就再也沒有虧欠,也沒有瓜葛。
所以這輩子,他和文嫺就是陌路人,讓他九皇子去救一個無緣無故的陌生人,他還沒那麼閒。
腦中千迴百轉,但其實蕭翊思考的時間非常短,看文嫺不行了,他怕薛繁織嚇到,把薛繁織拉到自己的身邊,然後讓薛繁織轉身:“別看了,我也不會游泳!”
他總不能當着阿織的面見死不救吧?怕阿織說她冷血。
薛繁織內心納罕,蕭翊的水性是他所有才能中最弱的項目,必須承認,一般。
但是也沒到了不會的程度啊,頂多是救人可能又危險,可是不還有艄公嗎?他突然這麼一說,有點欲蓋彌彰只嫌。
這廝到底和文嫺有什麼過節啊?如故不是有過節,至於做到見死不救嗎?
可是仔細想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過節吧?不然上輩子他爲什麼會娶了文嫺呢?
奇怪,真是奇怪!
薛繁織和蕭翊見死不救,並不代表別人也無情,兩個艄公不知道主人和落水人之間的過節,依然喊着:“主公,有人落水了,落水了,還不救嗎?”
也難怪了,這艄公是江面上找的,都是水性好的,卻不是自己人。
他找艄公是怕萬一他和薛繁織落水沒人救,可是誰曾想,真的有人笨到站在船上也會掉下去呢?
蕭翊當艄公的話聽不見。
要救文嫺自己帶的划船人不知道救人嗎?
他沒有細看,文嫺爲了好看,帶的是她的婢女,那兩個婢女也是剛練了划船,但不會水啊,他們都是北方剛過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噗通一聲,又有人跳水的聲音。
蕭翊可不認爲是有人又掉水了,應該是救文嫺的。
他的船隻最近,可不是兩個艄公的方向,那是誰?
蕭翊轉過頭。
薛繁織聽見聲音也跟着轉過頭。
他們放眼一看,有一條十分精緻寬大的畫舫已經靠近文嫺落水的地方,正是那個畫舫上是人跳下去救人的。
那個畫舫上人不少,圍欄處紅綠粉黛,各色衣服讓人看得眼睛有些亂。
薛繁織一一掃過之後查清楚了,起碼八個人。
有兩個女子是低着頭看向水面的,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其中一個青年男子最顯眼,一身金綠色春袍,半月形腰封上鑲嵌了一排黃寶石,端看衣服就非富即貴,襯的這人身材筆直玉樹臨風,可惜看他的臉這份美好就會大打折扣,因爲這男子臉很長,也不是醜,就是臉長的有些任性,普通人沒有這麼長的臉,他會非常容易被人記住,當然,他沒有蕭翊那麼好看,總之不是薛繁織喜歡的類型,反而因爲上輩子這個人和薛皎月的關係,薛繁織十分煩他,就是八皇子蕭戩。
其他人的地位就沒有蕭戩那麼尊貴,薛繁織明白了,是他讓人救文嫺的。
文嫺已經被下水的人拖了上來。
蕭戩就隔着水對蕭翊喊話:“九弟,你怎麼如此鐵石心腸,有人落水了都見死不救啊?”
薛繁織看向託着文嫺的那個人,二十多歲,是個婦人。
看來文嫺上來也不用壞了名聲從而飽受非議,這蕭戩救人還挺有心的。
蕭翊就無所謂多了,笑道:“不是看八兄救認了嘛,小弟怎麼敢跟八兄搶功勞!”
薛繁織聽了偷偷樂了,這蕭戩是想當着衆人的麪點破蕭翊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畢竟相當皇帝有冷血的名聲不是好事,會被人認爲殘暴,很多仁慈的文官就不支持了,沒有官員的支持怎麼當皇帝啊?
可蕭翊並沒有喫虧,直接回了蕭戩的話,不僅表明了他不是見死不救,只是沒老的及,還暗諷蕭戩救人是爲了搶功勞收買人心。
這剛見面兩個人就暗暗諷刺上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過薛繁織不怕蕭翊喫虧,因爲上輩子蕭戩就沒幹過蕭翊,想來這是資質問題,這輩子,他應該也幹不過。
薛繁織嘴角帶着與有榮焉的笑,稍後,她的臉就沉了,低頭問自己,你有病嗎?蕭翊也不是你什麼人,你驕傲個啥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