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伶進了屋中,把門關上,“郡主別管,睡去。”
“什麼事”瑾寧問道。
“沒事,有事也和郡主無關。”可伶眼底還有慍怒之意。
瑾寧皺起眉頭,“說吧,是不是陳幸如出什麼事了”
可伶道:“不管出什麼事,咱都不用管。”
“可伶”瑾寧看着她,“陳幸如是靖廷的妾,至少名分上是,因此,算是咱這房的人,她若出事,我這個做夫人的,必須要管,除非,你希望明日老太爺挑我的錯。”
“怎能挑你的錯你今日才嫁過來,要管也是江寧侯夫人管,哪裏有新嫁娘剛嫁過來就管事的”
瑾寧道:“若那邊的人沒過來找靖廷,自然不必管,可她們來了,我們就沒辦法當做不知道。”
可伶悻悻地道:“蘇大人早就說過,今晚肯定不會平靜,沒想到還真應了他說的話,陳幸如身邊的侍女來報,說陳幸如割腕自盡。”
“割腕爲什麼”瑾寧錯愕地問道。
“誰知道”可伶呸了一聲,“死也死遠點兒,還挑着今晚自盡,分明是給我們添堵的。”
瑾寧還真是十分意外的,陳幸如自盡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事情。
她一向看不起靖廷,也知道等她成親之後,會處理她的事情,她又不曾與靖廷圓房,還是清白姑娘一個,不至於要尋死啊。
“我去看看吧,你在外頭等等,我穿件衣裳”瑾寧回屋穿衣裳。
可伶追過來,“別去”
進了房中,兩人都怔住了。
靖廷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坐在了牀邊。
“醒了”瑾寧走過去,沒好氣地道:“方纔怎麼弄你都沒醒,這會兒倒是醒來了。”
靖廷看着她,眸子明燦若火,“你方纔怎麼弄我的”
瑾寧拿了一件披風系在身上,“你先睡着,我去去就回。”
“去哪裏”靖廷走下牀,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陳幸如自盡,她的侍女過來找”
“不必去”靖廷眸子一暗,放下杯子淡淡地道。
“嗯”瑾寧看着他。
“她自盡和咱沒關係,你也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叫她屋中的人去請大夫就是。”靖廷扶着額頭,只覺得腦袋嗡嗡地痛。
可憐道:“對,大將軍說得對,她自盡跟你沒關係,請大夫就是了。”
瑾寧道:“我倒不是去看她,只是想知道爲什麼。”
陳幸如的性格,不可能輕易自盡,也不容易被人教唆,因爲她個性很強,接納不了別人給的意見。
除非,她真的很慌亂,很無助。
如果這侯府的日子註定是不太平,那她總把前後左右上下都給貫通明白了纔行。
“既然必須得去,那我去吧。”靖廷道。
“不,這是內宅之事,你不必插手,相信我,我能處理得來的,不管她爲什麼事情自盡,你今晚都不適宜出現。”
瑾寧說完,風風火火地帶着可伶走了。
靖廷甩了甩頭,儘量清醒一些,便走出去喊小碗過來。
“大將軍”小碗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
“去那邊看看情況,若瑾寧被刁難,馬上回來通知我。”靖廷吩咐道。
陳幸如自盡,已經驚動了江寧侯夫人。
今晚李齊容也沒回去,留在了府中,得知陳幸如自盡,便一同過來了。
已經使人去請了大夫,但是大夫還沒到,瑾寧去到的時候,陳幸如身邊的侍女已經爲她包紮好傷口,她躺在牀上,披頭散髮,一臉的蒼白。
“你怎麼來了”李齊容見到她,站起來有些興師問罪的口吻,“靖廷呢他怎沒來”
瑾寧先給江寧侯夫人福身,然後淡淡地道:“靖廷喝醉睡了,我聽得綠蘿來報,所以過來看看什麼事。”
她看着陳幸如,問道:“你沒事吧”
陳幸如閉上眼睛,沒搭理瑾寧。
“她怎麼會沒事命都差點丟了。”李齊容悻悻地道。
“爲什麼”瑾寧看向她的手,手被袖子覆蓋,隱約透出包紮的布條,並未看到傷口有多大,有多深,倒是牀邊有幾滴血跡。
陳幸如忽地睜開眼睛,狠狠地盯着她,“爲什麼我不想活了,就這樣而已,還有爲什麼”
“不想活,總有原因。”瑾寧問道。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來問我”陳幸如冷笑,戰鬥力還很強,一點都不想死裏逃生的人。
江寧侯夫人垂下眸子,“瑾寧你先回去吧,大夫一會就來,看着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李齊容忽然就跪了下去,哽咽道:“母親,怎麼就沒事幸如出身大家,且委屈給靖廷做妾,且原先她就是靖廷的未婚妻,若不是被人矇騙,今晚的新娘就是她了,可如今她所愛之人別有懷抱,她怎能不傷心母親,女兒與小姑素來親厚,我過門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女兒實在心疼她,您得爲她做主啊。”
江寧侯夫人攥住手絹,眼底明顯有慍怒之色,只是強行壓下,盯着李齊容語氣不耐地問道:“你要我做什麼主”
李齊容道:“母親,以幸如的出身,做個平妻,也不算辱沒了靖廷吧”
瑾寧聞言,看向陳幸如。
陳幸如也盯着她。
“你以死相逼,是要做平妻”瑾寧問道。
陳幸如冷冷地道:“要麼我死,橫着從這江寧侯府擡出去叫人知道你進門就逼死我,要麼是平妻,你自己掂量辦。”
瑾寧今晚過來,本以爲陳幸如是另有原因的,所以過來摸摸底。
但是聽了這話,她淡冷一笑,“若我不同意你做平妻,那我就是逼死了你,是吧”
“是”陳幸如恨恨地道。
瑾寧笑容增大,眸色卻冰冷不已,“那是你的性命,你自己都不在乎,你覺得我會在乎嗎還是你認爲你用你的性命來賭我的名聲是明智之舉我跟你說,名聲對我陳瑾寧來說,狗屁都不如,你要死,自便,割脈死不了,試試上吊,若不行,出去買點砒霜,混在雞湯裏喝下去,保管你如願以償”
“陳瑾寧,你這個人怎如此殘毒”李齊容站起來怒道。
瑾寧冷笑,也沒看她,只是看着江寧侯夫人,“婆母,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真要死的人,怎麼也留不住,若死不去的,總會想辦法活下去的,這天寒地凍,犯不着在這裏跟着犯渾”
說完,瑾寧利索轉身,大步出去。
真是白費了她冒着風雪過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