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棗樹那一幕是相似的,其他都不一樣。
陳梁暉說先看到父親在策馬,看到母親梳妝,然後纔看到棗樹下的他們。
不管如何,兩人一同夢到父母在棗樹下,那就是向他們傳遞了一個意思。
翌日,瑾寧先讓雷洪回京,暗中找風水先生挑選一塊寶地,但是此事要瞞着外婆。
至於到時候回去下葬,再請外公把外婆帶走兩日,等安葬好纔回去。
反正外婆現在走不遠,定走不到墳地裏去。
而陳族那邊,昨天晚上的商議結果是,如果瑾寧以一千兩銀子賣山頭,陳族這邊能勉強湊到。
一千兩,十二公認爲可以了。
因爲當年甄依買下來的時候,也只是花了兩千六銀子。
賣給族中的人,便宜一些,也算她盡了一份孝心。
所以,在府衙和羅公公到來之前,陳長生過來邀請瑾寧等人過去談話。
瑾寧和靖廷陳梁暉三人過去,這一次,她依舊不能進入祠堂,談話也擺在了院子裏。
風很大,卷着微微寒雨襲來,雖然擺下了椅子,但是並未給遮雨的傘。
而他們,則坐在廊前,風雨無法侵襲。
瑾寧看到這情況,冷冷地道:“要談,就全部走出來這裏談,憑什麼你們在裏頭我們要在這裏淋雨”
“十二公年紀大,淋不得雨”陳長壽說。
“既然如此,就不必談了”靖廷淡淡地說,拉着瑾寧便要走。
“慢着”十二公伸手壓了一下,站起來吩咐身邊的人,“把椅子搬出去”
“十二公,這怪冷的,淋了雨不好。”陳長壽道。
“不打緊,先把事兒給處理了。”十二公淡淡地道,拿着菸袋就走出來。
陳長壽只得讓人把椅子搬出去,十二公坐下來,擡頭看着靖廷和瑾寧,“你們也坐”
族中的人也慢慢到齊,陳守成和陳富貴等人也來到,天氣寒冷,他們儘量往人羣擠。
十二公示意陳富貴開口。
陳富貴走出來,看着瑾寧道:“我們商量過了,既然祖墳山地你要賣,我們就買下來,我們出一千兩銀子。”
瑾寧毫不含糊,“一萬兩,少一文錢都不賣”
陳富貴大怒,“一萬兩你這是搶劫啊這本就是個荒蕪山頭,你母親當初買下來的時候也不過是花了兩千多兩,你張嘴就要一萬兩,你乾脆去搶。”
“以前是個荒蕪的山頭,但是現在不是,現在人人都知道那是風水寶地,出了一位一品公,還有我這位郡主,我多了不說,便是我開價十萬兩,都有人買下來,你信不信”
“我們陳家的祖墳在那裏,你賣了山頭,豈不是等同把祖宗山墳都給賣掉你這是大逆不道,你知道嗎爲了十萬兩銀子,你連祖宗都賣掉,傳出去,你父親的面子還有嗎本來我們就不該出銀子跟你買,但是我們顧念親族之情,掏這一千兩銀子給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陳富貴色厲內荏地道。
“三萬兩,我買了”
祠堂門口響起一道洪亮的生意,便見一名身披狐裘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長得瘦小,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身後跟着兩名小廝,大搖大擺地進來。
陳富貴看到他,便連忙拱手道:“喲,原來是張老闆,哎呀,您就別添亂了,都是我這侄女兒不懂事鬧的事情。”
來人就是霍州大商戶張東家,陳富貴曾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便以爲跟人家很熟了。
張東家直接不看他,走過來就對靖廷拱手,“大將軍,聞得您到霍州來,一直想拜訪,但您是辦白事回來的,怕耽誤您,沒敢來,昨天晚上您相邀,讓我今日來祠堂,我求之不得。”
他是霍州的大富商,昨天說請鄉紳名士,他便是其中之一。
靖廷連忙拱手還禮,“張東家客氣了,今日還勞您辛苦來一趟,失迎了”
張東家豪爽地道:“不要客氣,陳家做的那些事情,我們早就聽說了,只是礙於是你們的家事,不便過問,今日既然大將軍和郡主請到我等來說理,那這個理,咱就好好說說”
說完,他又上前拜見瑾寧,“參見郡主”
瑾寧還禮,“張伯父不必多禮。”
一句張伯父,叫得張東家心裏不知道多舒服。
張東家來了之後,又來了幾位富商和兩位老夫子,這兩位老夫子,都是霍州學堂裏的夫子,讀的是聖賢之書,教的是道德文章,因此,陳家對他們二位的到來,顯得特別興奮,因爲,賣祖宗山墳的事情,兩位夫子斷不會同意。
接下來,霍州知府陸大人也到了,他摻和百姓家事還是頭一次,但是這可不是普通百姓,是郡主,是國公爺,還有大將軍。
所以,他的態度十分謹慎,也十分謙遜。
最後來的是羅公公,是可伶可俐親自去請來的,連同兩位御林軍大哥也一同請了過來。
張東家是個爽快人,道:“怎麼今日就在這橫風細雨的院子裏說話就不冷麼”
雷洪在一旁道:“想進去的,但是他們說郡主和大將軍沒資格進祠堂,不許進去。”
“那就奇怪了,郡主莫不是陳家的人陳家宗祠難道不許女子進入麼我並未看見有唯丁侍奉四個字啊。”張東家說。
十二公見這麼多人都站在院子裏,確實也不合適,便道:“確實有失體面,那就請諸位到偏屋說話吧。”
祠堂左右側,有耳房,有一個偏屋大堂,平時族中子弟成親,便在這偏屋大堂裏辦酒席的,桌椅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