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沒遭受過如此巨大的變故,也從沒有被父親這樣廢棄過,所以覺得很痛苦,只是沉浸在痛苦中,沒有往深層去想。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以爲你父皇拋棄你了,卻不知道其實他只是想保存你,甚至不顧國家的危難,也想讓你活下去。”

    “你說什麼?”穹蒼玥霍然擡頭,眼裏閃電般亮起來,神色中不滿了震驚。

    “愛子情深,穹蒼玥,你有一個很愛你的父親,他剩下你這個親人,這一場仗失敗的機率最大,他無論如何都想要保存你,但好言相勸讓你離開,你不可能願意,也會讓朝臣和民衆失望。所以他想出這個方法,將你廢黜,逐出族譜,那麼你就不是穹蒼家的人,這一場仗就與你無關。他的苦心,你可曾想到。”

    洛星兒心中頗爲觸動,爲這種父子情而感慨,帝皇家向來薄情,就是大家族親人間也傾軋算計,就像澹臺絕天資聰慧,驚採絕豔,在親情上卻也落得慘淡下場,而穹蒼玥雖驕縱,卻真真得到了最令人羨慕的親情。

    穹蒼玥一時無言,很久了,他才顫抖着閉上眼睛。

    “原來如此,可是我寧願戰死,也不願意這樣苟且偷生,還要父皇來成全我的一切。這本該是我爲父皇的事情,卻還要讓他在國難之時,爲我這個不肖子擔憂,我穹蒼玥果然在哪一方面都很失敗。”

    穹蒼玥顯得更爲悲痛,爲自己的無能和眼界而悲哀。

    “……沒有到最後看到結局,誰又真正知道什麼才叫失敗呢?”洛星兒凝望着天際,眸光通透,“你走吧,既然知道你父親的心願,那麼至少這一次,不要一時衝動跑上戰場,南皇只剩下你這個希望。無論將來是能復興穹蒼家,還是成爲一個普通人,起碼別讓這一脈絕了後,想必太后和南皇的最後心願,都不過是想要你活下去。”

    她本來想要物盡其用,畢竟對付寂梵,多一絲力量,起碼多一點希望,若穹蒼玥能回去,也能鼓舞不少士氣。

    但是穹蒼玥若去了,他和南皇揹負着國家責任,必定身先士卒,南國在他們未必在,而南國亡,他們必定不會活着。

    心果然還是無法徹底冷酷。

    “……多謝你。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你來提點我,令我幡然醒悟,過去……我對你百般瞧不起,自以爲是,真是對不起了!我一生都傲慢任性,這一次卻是不能再任性了,即使我寧願戰場上死掉,現在卻還是要苟且活下去。”

    穹蒼玥的臉容變得沉靜得如一潭死水,僵硬的轉身,走出城。

    他醒悟得太遲,葬送的,何止是一生,親情、愛情,最終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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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事如狂風掃來,一刻不容緩,南國都城的人,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從東河鎮勝利橫掃而來的大軍就已經勢如破竹,步步緊逼,逼近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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