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人聽了丈夫的話,皺眉重複問道。
一旁的謝柔惠鬆口氣。
“是啊是啊,嘉嘉就是說去找祖母玩了。”她說道。
謝大夫人看她一眼。
“你快回去睡吧,明日還要上學呢。”她說道。
謝柔惠應聲是,衝謝文興施禮。
謝文興含笑點點頭,看着她走出去。
“是玩啊。”
謝柔惠聽着父親的聲音在後傳開。
“……踢毽子,翻繩,又是喫又是喝,母親那裏跟過年似的。”
“她這是幹什麼?”
“我問她了,嘉嘉說覺得母親那裏太冷清了,所以想要陪母親玩。”
“哈!她想要幹什麼?”
“討母親歡心啊。”
“我知道她要討母親歡心,她爲什麼要討母親歡心?”
謝文興笑了。
“就是討母親歡心。”他說道,“身爲子女,討親長歡心還要有理由嗎?”
謝大夫人聽懂的他的意思,再次皺眉。
“我看她不僅討了母親的歡心,你的也討了。”她說道,“你就繼續護着她吧,等鬧出兄弟成仇的事你就開心了。”
謝文興哈哈笑了。
“嘉嘉都說了不會跟淑兒再鬧,她也不會去討好母親來對付淑兒出氣,她說了就是想要陪母親玩。”他說道。
“你信啊?”謝大夫人哼聲說道。
“我信啊。”謝文興笑道。
謝大夫人橫了他一眼,起身向內室走去。
“阿媛,嘉嘉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謝文興說道,“你好好想想她這些日子的行徑,可真有不妥的嗎?”
謝大夫人停下腳。
“她是有幾次失態,那是因爲病了,而且事後她認識到自己的錯,也認了錯,還有這次跟淑兒口角,除了堅持不承認自己有錯外,她也並沒有再跟淑兒吵鬧不休。”謝文興接着說道,“也知道認真背書,也知道去長輩膝下盡孝,這明明是好事,你怎麼會非要想她是不安好心呢?”
是啊,這樣想的話好像真的是……
“阿媛。”謝文興含笑搖頭,“你對嘉嘉是不是有點苛刻了?”
苛刻嗎?
“那要看看才知道是我苛刻了,還是她有心胡鬧。”謝大夫人哼聲說道。
謝文興笑了。
“好啊,那就走着瞧。”他說道,“敢不敢打賭?你贏了我任你處置,你輸了,任我處置……”
“去你的…”
屋子裏父母的嬉鬧聲傳來,走到院門口的謝柔惠又回頭看了眼,丫頭們低着頭紛紛退出,屋子裏的燈一點點熄滅。
“有些事,我真有些想不明白。”
謝柔惠忽的說道。
走在她身旁的木葉側頭看過來。
自從出了謝大夫人的院子,謝柔惠就一直沉默着。
“大小姐,什麼事?”她忙問道。
此時她們已經邁進了院子,院子裏的燈籠也滅了幾盞,昏昏暗暗的充滿了夜的安寧。
謝柔惠沒說話,擡起頭看向屋子。
正廳的燈跟謝柔嘉屋子裏的相比暗了很多。
“嘉嘉還沒睡?”她問道。
“二小姐在讀書。”一個說道。
謝柔惠不說話了,看着那邊窗子投出的坐着的小小身影,似乎正在提筆又似乎正在看書。
“大小姐要去看看嗎?二小姐是懂事了,可別用功太過,傷了眼就不好了。”木葉笑道,擡腳向謝柔嘉的屋子走去。
謝柔惠卻邁步向自己的屋子而去。
“我先去洗漱了。”她說道。
木葉的腳步一頓。
大小姐不去嗎?以往大小姐回來總是先要見了妹妹纔去洗漱的。
她不敢遲疑忙又轉過身跟過來。
“你們去和嘉嘉說一聲,別看太晚了,小心明日起不來。”謝柔嘉又笑嘻嘻說道。
丫頭們含笑應聲是。
“奴婢親自去說,大小姐放心吧。”木葉笑道,看着謝柔惠被人擁簇着進了淨房,她則邁進了謝柔嘉的臥房。
謝柔嘉已經散了頭髮,穿着**坐在羅漢牀上,盤膝翻着一本書,旁邊江鈴歪着頭舉着燈,木香看着小丫頭們添驅蚊香放紗帳。
“二小姐還在讀書呢?”木葉說道。
“不是,不是。”謝柔嘉說道,“我在想別的事。”
“別的事?”木葉不解問道。
“說是要找……”木香笑道。
話沒說完就被江鈴打斷了。
“小姐說不要告訴別人。”她忙說道。
木葉一怔。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話,兩個小姐自從生下來就在一起,雖然說各自指派了丫頭,但其實大家都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別人?她是別人啊。
“江鈴!”木香拉下臉喝道。
“不是不是。”謝柔嘉擺手笑說道,“是要保密,我要找一些東西做些事,不過之前不能讓人知道。”
木葉笑了應聲是。
“時候不早了,二小姐早些睡,再要緊的事也不能熬壞了身子。”她說道。
沒有再問什麼事。
謝柔嘉點點頭。
“我知道,我找完這本書就睡。”她說道,看着木香又想到什麼,“姐姐回來了嗎?”
木葉點點頭。
“去洗漱了。”她說道,“特意叮囑我來讓二小姐你快些睡呢。”
謝柔嘉笑了。
“快些睡,不許再看了,一會兒大小姐親自來催你。”木葉笑道,一面轉身告退。
木葉走出來卻見廳堂的燈熄滅了,她愣了下,再看謝柔惠的屋子裏丫頭們正退了出來。
“大小姐歇息了?”她走過去低聲問道。
丫頭們點點頭。
睡了啊,不過來和妹妹說話了嗎?
木葉看了眼謝柔嘉這邊,窗櫺上小姑娘的身影搖搖晃晃。
廊下的燈籠又滅了幾盞,院子裏沒有人再走動,陷入了夜的靜謐。
“哎呀哎呀。”
廂房丫頭們的屋子裏忽的傳來低低的呼痛聲,很快聲音就消失了。
江鈴只散了半邊頭髮,穿着小衣,被木香擰着耳朵拎進來。
“姐姐姐姐,我又怎麼了?”她委屈的說道。
木香鬆開她,豎眉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