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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鈴抹了一把眼淚,繼續挖坑。
謝柔嘉蹲在一旁看着兩隻孔雀,水英也好奇的看着,忍不住伸手摸孔雀的毛。
“是不是能做成扇子?”她問道。
謝柔嘉點點頭。
“嗯,能。”她說道。
水英哦了聲,繼續摸了兩下。
“那埋之前把毛拔了吧。”她憋了半響還是說道。
江鈴將手裏的木板一扔。
“它們都死了!你還要扒光它們的毛!你可真心狠啊!”她喊道,“這是五老爺送給小姐的。”
五老爺送給小姐的,五老爺對小姐可好了。
現在五老爺也不管小姐了,五老爺送給小姐的孔雀也死了,什麼都沒了。
江鈴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下來。
水英扁扁嘴。
“不拔就不拔,哭什麼啊,我只是覺得,埋了怪可惜的。”她嘀咕說道。
謝柔嘉忽的笑了。
“對,你說的對,埋了真是太可惜了。”她說道。
江鈴愣了下,水英則眼睛一亮。
“那拔吧?”她說道。
謝柔嘉伸手將一隻孔雀抱了起來。
“就這樣埋了太可惜了,死也不能白死啊。”她說道,視線看向山下,“江鈴,抱着孔雀。”
江鈴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擦了眼淚應聲是抱起另一隻孔雀。
“水英,你去把米菜糧筐背上。”謝柔嘉又說道。
水英哦了聲,轉身就去,走了幾步才停下。
“我纔不管…”她說道,回頭看謝柔嘉和江鈴已經向山下走去,她嚥下了嘴邊的話,走到了廚房裏將米糧筐背上,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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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太爺在院子裏已經轉了好幾圈了。
“老太爺。您坐下歇歇吧。”丫頭們笑着勸道。
“歇什麼歇,在這裏都歇的快長毛了。”謝老太爺沒好氣的說道。握着手裏的茶壺,一邊轉圈一邊嘀嘀咕咕,“清風樓裏李鐵嘴的書該說完了吧,柳行的鬥促織不知道幾場了,上次輸的錢本來就能贏回來了。”
丫頭們看着嘻嘻笑。
“老太爺,不如我們坐車去趟城裏吧。”她們說道,“天黑趕回來就是了。”
謝老太爺意動。
“這不好吧。”他說道。
“有什麼不好啊。反正你在還是不在,老夫人都不在意的。”丫頭們說道。
這話怎麼聽的這麼彆扭?
謝老太爺伸手指着丫頭們。
“小壞蹄子們!”他罵道。
丫頭們嘰嘰咯咯笑成一團。
正熱鬧着,門外有婆子慌張的跑進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上門了,上門了。”她喊道。
院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什麼上門了?”謝老太爺皺眉道,“都說山裏有狼,難道大白天的狼來了?”
婆子伸手指着門外。
“不是,老太爺,是。是二…不是,是柔嘉小姐來了。”她說道。
柔嘉?
那孩子終於還是忍不住找來了。
丫頭們頓時都不敢笑了,神情不安。
“她來幹什麼?”謝老太爺皺眉說道。“讓她回去吧,老夫人不會見她的。求情也沒用,何必自取其辱。”
“老太爺,她不是來找老夫人的,她說,她要喫的。”她說道。
要喫的?
“家裏沒送嗎?”謝老太爺問道。
“送了,每五日送一次的,足夠的。”婆子說道。
“那這藉口太爛了。”謝老太爺搖搖頭,帶着幾分瞭然,“讓她回去吧。沒用的。”
“老太爺,她說家裏送的東西有毒。怕自己被毒死,所以她要咱們這裏的喫的。”婆子忙說道。
有毒?
謝老太爺瞪眼,丫頭們也面色驚愕,旋即神情變得不自然。
大宅內院,有的時候是下人,有的時候也會是有身份的主子,噹噹家主事的人認爲不該存在的時候,她們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或者喫東西拉肚子拉死了,或者不小心掉進井裏湖裏,總之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意外。
所以,對這個意圖謀害丹女的柔嘉小姐,終於還是要讓她消失了嗎?
這等私密之事,可不是她們這些丫頭該聽到的,她們也不想聽到啊。
“什麼事?”謝老夫人的聲音從後傳來,帶着醉意。
謝老太爺衝婆子擺擺手,自己忙站到走出來的謝老夫人身邊。
“已經決定要除掉她了嗎?”他壓低聲音說道,“誰下的手?不是阿媛吧,做的這樣毛躁,還被人嚷出來……”
“滾滾滾。”謝老夫人沒好氣的喝道,推開他邁步站在廊下,“到底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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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嘉將孔雀放在地上。
“孔雀死了。”她說道,“是吃了不該喫的東西死的。”
“對。”江鈴跟着說道,將孔雀也放下來,“被人毒死了。”
兩個婆子看着她們又看看孔雀,神情緊張。
“
怎麼證明是吃了不該喫的東西?”一個問道。
“你瞎了嗎?自己看啊。”江鈴瞪眼說道,指了指扔在地上的孔雀吐出的碎鐵石。
這個死丫頭,還以爲自己是誰啊?
婆子們臉色難看。
“這誰知道是誰喂的。”一個婆子深吸一口氣搖頭說道,看着謝柔嘉意味深長,“柔嘉小姐,你說是不是。”
一個連長姐都敢下手的人,實在是沒法讓人信啊。
謝柔嘉擡手製止要說話的江鈴。
“我來也沒別的意思。”她說道,“就是跟老夫人說一聲,我現在不想死。”
她說完對水英擺擺手。
“水英,放下筐,我們走。”她說道。
水英哦了聲將筐放下來。
謝柔嘉轉身,又停下。
“要是別的東西死了也就算了。”她又回頭說道。看着地上的孔雀,“這是五叔送我的。我不能讓他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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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丫頭們低頭屏氣噤聲,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扔在地上的孔雀。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誰毒死了孔雀?”謝老太爺嘀嘀咕咕,“她做出那樣的事,家裏不忿的人多得很,又是兩個畜生,指不定誰拿着出氣故意噁心她一下,也不一定就是要毒死她…….再說。是她自己故意這樣做,栽贓被人陷害她也說不定……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她自己作惡在前,纔有今日的禍患,又能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