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謝存禮急急問道。
“還是不行。”謝文昌說道。
謝文秀從山下急匆匆而來。
“二哥,我看到周王兩家都去見知府了。”他說道。
周王兩家也是黔州的硃砂世家,周王兩家想取代謝家爲巴蜀之首,而謝家也想要得到他們兩家的地盤,爭爭鬥鬥糾纏了百年,高高低低各有起伏,但總歸來說謝家始終佔據上風,但近幾年周王兩家連出了幾個光明砂礦,謝家的生意被搶走了不少,這是如今謝家老爺們最爲恨恨的事。
原本現在出了鳳血石能立刻碾壓了周王兩家的風頭,沒想到知府竟然見這兩個冤家對頭。
“他們想幹什麼?”謝存禮喝道。
謝文興在後走上來,帶着幾分疲憊。
“周王兩家對知府大人進言,說可以提供最有經驗的礦工來幫助挖鳳血石。”他說道。
現場頓時轟的一聲亂了。
“他們可真敢說!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這是我們謝家的事,他們竟然也敢來分一杯羹!”
“休想休想!”
謝文興聽着亂糟糟的喊叫,神情沉沉。
“那一個月內要是挖不出呢?”他說道,“這鳳血石是咱們謝家的,但現在又可以說是皇帝陛下的,如果皇帝陛下下令要讓別人來挖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真要皇帝下了命令,那他們謝家可敢有違?
現在他們家沒有大巫清,也不再是巴蜀之地的王者。
現場一片沉默。
“再接着挖,再去試。”謝存禮說道,“我就不信了,這鳳血石明明是我們謝家的福澤,還能被人搶了去!”
還怎麼試啊。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還是去和老夫人商量商量吧。”謝文昌說道,“讓老夫人問問山神。不管怎麼說,是老夫人來了鬱山,鳳血石纔出的,更何況,還有冬祭山神開眼。”
謝存禮看了看礦山,又看了看一個個熬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子侄們。
“這種事她就該來看着!”他憤憤說道,“這麼多天了。她一次面都沒露。”
來了這麼多天謝存禮一直沒有進大宅,現在沒辦法只得過來了。
“她從小脾氣就倔,分不清大事小事,一味的耍性子。”
站在大宅前,謝存禮喃喃說道,看向前來迎接的謝大夫人和謝柔惠。
母女二人雖然沒有日日在礦山上守着,但在大宅裏也到底比不上在城裏,也熬的憔悴。
“怎麼就不是在阿媛手裏出的鳳血石呢。”謝存禮忍不住感嘆道。
其實他這話並不是責備,反而是表達看重和親近。但謝大夫人聽了臉色卻頓時很難看。
謝文興忙說了今日周王兩家見知府的事。
“現在事情變的有些不妙。”他說道,對她做了個安撫的眼神,“大家心裏都很着急。並不是別的意思。”
她一向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就是被抱怨兩句。只要家裏能萬事都好,又有什麼關係。
謝大夫人點點頭面色緩和。
“二叔祖別急,咱們再想想辦法。”她說道。
“老夫人歇息了。”丫頭說道。
看看頭頂上的太陽,謝存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都什麼時候還歇息!”他喝道,“礦上的事,讓她快起來。”
“是啊,這不是小事,你跟老夫人說。這次的鳳血石,只怕會被別人分走一半的功勞了。”謝文興說道。
不管是謝存禮的呵斥還是謝文興的和善。丫頭都笑嘻嘻的不急不惱不怕。
“是礦上的事啊。”她脆聲脆氣說道,“老夫人說了,如果是說礦上的事,去問邵表少爺就行了,她不管的。”
邵表少爺?
謝存禮愕然。
又關他什麼事。
謝文秀在後哦了聲。
“是啊是啊,老夫人是說過,說挖礦的事要去問邵銘清。”他想起來什麼說道。
“問他?不問他又怎樣?”謝存禮沒好氣的說道。
“不問他,就挖不出來。”謝文秀說道。
什麼?
謝存禮憤怒的瞪着他。
謝文秀嚇的忙擺手。
“不是我說的,是老夫人說的。”他伸手指着內宅。
胡說!胡說!
謝存禮沒好氣的甩袖子,就要往裏闖,謝文興伸手攔住了他。
“二叔祖,當初老夫人來鬱山,是銘清這孩子不惜跟家裏鬧翻也要留下來,老夫人看重他也是理所當然。”他說道,“既然老夫人要給他這個臉面,我們就給他這個面子吧。”
說着又笑了。
“再說了,銘清也不是外人。”
站在後邊的謝文昌跟着笑了。
對啊,這邵銘清還得喊他一聲姑父呢。
“對啊對啊。”他忙捻鬚說道,“他算什麼外人,晚生後輩的,讓我去叫他來。”
看着下人領命匆匆而去,謝存禮沒好氣的甩袖子,下意識的看了眼謝大夫人。
雖然這次他沒有說出來,但謝大夫人依舊看出來他的眼神分明又是那句話。
怎麼就不是在你手裏出的鳳血石呢。
因爲我是廢物嗎?因爲我不如人嗎?因爲山神也討厭我嗎?
謝大夫人咬住了牙,面色鐵青。
“我先去歇息一下。”她說道,不待誰再挽留,轉身離開了。
謝文興有心跟去看看,但想到眼下的要緊事,還是沒有離開。
“二叔祖,我們來這邊屋子裏等吧。”他伸手做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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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後輩比謝老夫人好說話多了,沒多久邵銘清就來了。
“銘清啊,礦上如今忙,你多費點心。”謝文興含笑對他說道,“如今你在這裏也熟悉了。”
邵銘清笑着施禮應聲是。
“行了,你快去問老夫人。鳳血石怎麼挖吧。”謝存禮不耐煩寒暄客套,直奔主題。
跟一個後輩還要客氣什麼。叫他來問他一句就已經足夠面子了。
“是啊,銘清,你快去問問吧,現在可等不得了。”謝文昌說道。
邵銘清站着沒動。
“這個啊,不用麻煩老夫人的。”他笑着說道,“我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