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裏的舞蹈和鼓樂課並沒有因此而鬆懈,反而變的更緊張和繁重起來。
隨着鼓點停下,場中旋轉的女孩子們氣喘吁吁的幾乎要跌倒在地。
“不行不行!”先生拍手不高興的說道,“都站好了。”
女孩子們忙努力的站穩身子,謝柔惠也讓呼吸平緩。
“這一場舞可不算長,要知道等祭祀那天可比這個時間要長的多,難道到時候你們跳完了要癱倒在地上喘息嗎?”先生皺眉說道。
那時候可是有無數的民衆觀禮,女孩子們不由再次將身子站直。
“其實跳舞也不累的。”先生說道。
女孩子們紛紛譁然。
“先生,怎麼可能不累啊。”
“我們一天一天可是都沒有休息的時候呢。”
聽着女孩子們的抱怨,先生笑了。
“真的不累,你們不要想你們是在跳舞,我們謝家跳的可不是舞,而是巫。”她鄭重說道,“真正的巫舞不是自己在跳,而是神靈在跳,人神合一,身無外物,所以纔有巫舞跳上三天三夜也不見疲態。”
女孩子們都笑起來,視線看向謝柔惠。
“我們不是巫。”她們笑道。
巫能跳這麼久而不累嗎?
難道跳不了這麼久就不算是巫嗎?
謝柔惠神情未變,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來。
“不不,我的意思是,大家要有巫的精神。”先生說道,“懷着巫的精神去跳這個舞,就不會累了。”
女孩子們都應聲是,但真正聽進去的有幾個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練舞的時間還是不夠多,回去以後加練吧。”先生說道。
隨着先生的離開,女孩子們也三三兩兩的準備走。
“大家都好好練。”謝瑤說道,帶着幾分神祕。“這一次我們家的三月三,肯定比以往要熱鬧的多。”
鳳血石已經送往京城了。謝家獻上這樣的祥瑞,肯定會受到大獎賞,而因爲鳳血石,謝家在巴蜀榜首的地位更穩,可想而知明年的三月三會有怎麼樣的熱鬧。
到時候作爲巫女上臺必然是萬衆矚目。
女孩子們都激動起來。
“我們一定好好練。”
“惠惠比我們跳的好,還這麼勤奮的加練呢。”
謝柔惠笑了笑。
“都辛苦吧,爲了自己。也爲了家裏的榮耀。”她說道。
大家說說笑笑的向外走,謝柔清則拎着木桶抹布開始打掃。
“三妹妹,這些活你就不要做了。”謝瑤說道,“你表哥都能進京面聖了,你這個表妹在家裏地位可不一般嘍。”
這話一說出來,女孩子們頓時更爲不高興了。
進京面聖謝大老爺肯定會去,這個沒人敢搶也沒人敢想,但除了謝大老爺還可以有別的陪同人員,年長的老爺們在家要照顧生意走不開。但他們的子孫後輩們可以去,本來大家摩拳擦掌要爭奪進京的名額,結果卻被邵銘清給搶了。謝家的年輕人們將邵銘清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女孩子們自然也天天聽到哥哥們罵邵銘清,大家同仇敵愾。她們自然也要恨邵銘清的妹妹了。
“還跳什麼舞啊,有了老夫人有了你的好表哥,你想要什麼要不到啊。”
大家沒好氣的紛紛說道。
謝柔清只是低着頭涮洗着抹布充耳不聞。
“等着你的表哥從京城回來娶你過門。”
“纔不會呢,她的表哥迷上的是那個人,怎麼會看上她,這麼醜。”
這兩句話說出來。在場的女孩子們都有些羞澀又有些莫名的激動。
她們最小的也十二歲了,最大的十四歲。都已經到了慕少艾的年紀,對於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正是心裏會想但提起會覺得羞恥的時候。
謝柔清將手裏的抹布抓起就砸了過來。
“不知羞恥!”她木着臉說道,“就知道想男人!”
這話讓女孩子們的臉騰地紅了,又是羞又是氣,立刻有幾個要撲過來。
“謝柔清你這個不要臉的罵誰。”她們喊道。
“罵的就是不要臉的。”謝柔清毫不示弱的說道,拎着木桶就衝她們潑過來。
女孩子們尖叫着躲避,學堂裏亂成一團。
鬧了這麼多次,在這謝柔清手裏她們並沒有沾過多少光,這傢伙力氣大,她們幾個人有時候也打不過她。
“謝柔清。”
一直默不作聲的謝柔惠開口了,看着水流一地,滾落的木桶。
“你過來。”她說道。
謝柔清木着臉走過來,站在距離謝柔惠兩步外。
“再走過來一點。”謝柔惠說道。
謝柔清便再次邁步站定在謝柔惠面前,謝柔惠揚手給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不僅打了謝柔清,其他的女孩子也嚇懵了。
這是謝柔惠自那次對謝柔淑動手後的第一次打人。
滑稽的是,上一次因爲謝柔淑嘲笑謝柔清和邵銘清,所以捱了打,而這一次則是因爲謝柔清不讓她們嘲笑自己和邵銘清捱了打。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女孩子們頓時高興起來。
“謝柔清,不是因爲你力氣大,別人打不過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的。”謝柔惠含笑說道,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謝柔清咬住了下脣,臉上泛起紅印。
“惠惠,別跟她一般見識,仔細你手疼。”謝瑤說道。
謝柔惠嗯了聲。
“記住了,不是你力氣大,別人就打不了你。”她笑說道,伸手撫了撫謝柔清的臉,轉身離開了。
女孩子們紛紛衝謝柔清哼了聲,興高采烈的跟上去,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和哥哥們分享這個好消息。
謝柔清站在學堂裏。擡手擦了擦臉,門外有小丫頭怯生生的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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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小姐。”她哽咽的喊道。眼裏淚水盈盈。
謝柔清笑了笑,低頭拎起木桶放在一邊,撿起地上的抹布,忽的用力的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小丫頭嚇了哆嗦一下。
小姐是很生氣吧…
但一下還沒完,謝柔清一個躍步下腰撿起抹布,再次狠狠的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