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山的河邊趕馬去喝水,謝柔嘉聽了邵銘清的話。
“要安哥去家裏?”她驚訝的問道,“去做什麼?”
“給大小姐講解礦山和礦上的事。”邵銘清說道,“你不知道嗎?正式成爲丹女後,就開始接觸硃砂和砂礦了。”
她真不知道,她以爲這些都是母親教的,前世裏也沒礦上的人來教她。
不過旋即又曬笑,母親都沒想讓她做丹女,只是爲了讓她充個樣子,生個孩子,怎們會安排這個教習。
“那是祖母覺得安哥很厲害?”謝柔嘉問道,帶着幾分歡喜。
能被選中去教習大小姐,一定是千挑萬選的最好最有經驗的人,這是好事啊,代表着大家的認可。
“是惠惠小姐挑的。”邵銘清看着她說道。
她!
謝柔嘉臉上的笑頓時凝固。
她啊……
她怎麼看上安哥俾了?
謝柔嘉眼前浮現了當初從礦山裏出來,燈火照耀下,謝柔惠站在山下看着她的一幕。
是因爲那時候看到安哥俾站在她的身旁,還是因爲看到安哥俾得謝老夫人親點護送鳳血石進城?
“是因爲要噁心我,還是要討好老夫人?”她問道。
邵銘清看了眼蹲在河邊看着馬的安哥俾。
“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嘛。”他說道。
也是,謝柔嘉笑了。
“不過,單單只是噁心我的話,對安哥俾可能不好,如果還爲了討好老夫人,安哥俾的日子會好過點。”她說道。
“那可不一定。”邵銘清說道,“好不好過,是要看自己願不願意的。”
他說着招手。
“安哥俾。”
蹲在河邊的安哥俾聞聲起身走過來。
“謝老夫人要你去城裏。”邵銘清說道。
他的話沒說完,安哥俾就搖頭。
“我不去。”他說道。
“你不去?”邵銘清翻個白眼,“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不了?”
讓你去死都沒得逃。
“老夫人答應過我讓我留在礦山的。”安哥俾說道。
“她沒說讓你離開礦山只是讓你去幫一段忙。”邵銘清說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你沒得說了吧?”
安哥俾看着他一刻垂下頭。
看着安哥俾騎馬離開。謝柔嘉一臉的難過。
“你怎麼不跟他說說去了之後的好處,比如能成爲大小姐的教習,比如還能跟其他礦山有經驗厲害的人學東西。”她說道,“其實能當教習是多少礦工們夢寐以求的,不是壞事啊。”
“不是壞事就一定會好嗎?”邵銘清瞥了她一眼說道。
是啊,被選爲大小姐的教習是人人羨慕的事,而被選爲大小姐的夫婿更是天大的喜事。結果呢,看起來那麼好,其實內情竟然是如此的不堪,結果還送了命。
這一次姐姐沒有死,也不迫切的需要選一個丈夫來延續後代,本以爲安哥俾的命運已經變了,可以安安穩穩的在礦山上,不會再跟謝家過多接觸,沒想到現在還是要進謝家。而且還是在大小姐身邊,雖然此時的這個大小姐不是自己。
謝柔嘉皺緊了眉頭。
“哎。”邵銘清撞了撞她,“只顧着說安哥俾。都忘了我了,其實我跟他一樣。”
跟他一樣?
謝柔嘉驚訝的看他。
“你也要去做教習了?”她問道。
“還不如作教習呢。我是要被拉去做女婿了。”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瞪大眼,旋即又噗哧一聲笑了。
“喂,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邵銘清瞪眼說道,“聽了安哥俾的事你就眉頭擰的核桃大,輪到我你就笑。”
“那你想去當女婿嗎?”謝柔嘉繃住笑問道。
“這根本就不是想讓我當女婿的事。”邵銘清撇撇嘴說道,“好歹安哥俾還是老夫人真心想要他去幫幫忙,而讓我去當女婿就一點好心沒有,不是想要籠絡住我就是想要麻痹我。”
謝柔嘉點點頭。
“那你就是不想去了。”她說道。
“當然。”邵銘清說道,“跟人當女婿可是一輩子的事。我可不能爲了讓別人安心,就讓自己不舒心。”
謝柔嘉哦了聲。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你那時候沒有當我家的女婿。”她喃喃說道。
“你說什麼?”邵銘清問道。
謝柔嘉回過神搖搖頭。
邵銘清前世沒有當謝家的女婿,雖然不知道他那時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但現在他既然不想當,就肯定有辦法不當。
“那該怎麼辦?”她說道。
“我看你一點也不擔心。”邵銘清哼了聲說道,伸手指着她的眉頭,“皺都沒皺。”
謝柔嘉又噗哧笑了,伸手打下他的手。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有辦法。”她笑道,“你啊,要是真遇到難事,纔不會跑來我跟前說讓我擔心呢,你只有沒事纔會來說。”
邵銘清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孩子挺聰明的嘛。”他說道。
謝柔嘉呸了聲打開他的手。
“不過說真的,你有什麼辦法?”她問道。
“拖。”邵銘清說道。
拖…
“我也不說不當女婿,當女婿怎麼也得讓我看中對方吧,結親又不是結仇,大家都要高高興興纔對是不是,所以我不是不當啊,而是得找到自己看中的啊。”邵銘清說道,“你說對不對?”
謝柔嘉點點頭。
“對。”她說道。
“至於安哥俾嘛,反正大小姐現在還不到學的時候,等過了三月三再說。”邵銘清說道,“能拖一天是一天。”
謝柔嘉沉默一刻。
“那能拖到什麼時候?”她說道。
一家兩家看不中,三家四家看不中,五家六家還看不中,沒人會是傻子的。而安哥俾這裏則時間明確的很,過了三月三就得去。
拖。拖到最後又能如何。
最關鍵的還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
“也說不定啊,拖一段,說不定我們就有說不的機會了。”邵銘清說道。
有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