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嘉,我知道你一直守着我看着我是爲了什麼。
可是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到底還是讓他恨透了謝家,還是生出了殺掉謝家這些人的念頭。
謝柔嘉抱緊他的胳膊緊緊咬着脣流淚。
“柔嘉。”邵銘清再次說道,聲音有些哽咽,“你放開我的手。”
這一次他沒有稱呼謝柔嘉,而是喊得柔嘉。
謝柔嘉搖頭抱緊他的胳膊。
“不,不。”她說道,深吸一口氣,“讓我去,讓我去,我去救她。”
邵銘清看着她。
謝柔嘉鬆開他,伸手放在嘴邊打個呼哨,人也向船邊跑去。
“二小姐!”
嘈雜的喊聲響起,伴着馬兒的嘶鳴。
小紅馬不喜歡被關在船艙裏,所以一旦不行船的時候謝柔嘉就讓人把它放出來,如今這艘船上的人因爲謝大老爺的叮囑而對謝柔嘉的話言聽計從。
隨着謝柔嘉響亮的呼哨,小紅馬得得的從船艙後跑了出來。
“小紅,上岸。”謝柔嘉喊道,對着小紅馬擺手。
小紅馬已經跑到她的身邊,速度未停,謝柔嘉一把抓住繮繩翻身上馬。
“嘉嘉!”
得到消息的謝文興從高出急急的探身喊道。
“你要幹什麼去?”
謝柔嘉沒有理會,縱馬竟然越過了踏板,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上了岸。
“邵銘清,你等着,我一定會救她!我一定會救她!”
聲音扔來,人馬已經飛也似的在碼頭上而去。
邵銘清手中握着短劍人向前跑了幾步站住了腳,看着人馬消失在視線裏。
“出什麼事了?”
“怎麼回事?”
滿船到處都是一片嘈雜詢問。
站在另一艘小船上的謝柔惠也扔下了手裏的魚竿,面色沉沉的看向這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謝文興喊着跑下來,“二小姐去哪裏了?二小姐幹什麼呢?”
這些事閒雜人等肯定不知道,他的視線看向邵銘清,立刻想到了適才這混帳跑來質問的事。
“邵銘清!”他咬牙疾步走過來。低聲喝道,“你跟嘉嘉胡說什麼…..”
他的話沒說完視線看到了邵銘清手裏的短劍。頓時瞪大眼。
“你,你幹什麼!”
但下一刻他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邵銘清手裏的短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冰涼的劍刃貼着皮膚,讓人一陣戰慄。
“開船。”邵銘清說道。
“邵銘清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謝文興喊道。
邵銘清看着他。
“我知道。”他說道,手往前一送,“開船。”
四周的人發出一聲驚呼,謝文興的脖子上滲出血跡。
謝文興不是個蠢人。最知道什麼情況下說什麼話。
“好,開…”他開口就要喊道。
卻有人比他先一步喊出聲。
“快救父親啊!”謝柔惠尖聲喊道,“快救父親!”
她是大小姐,伴着她的喊聲周圍的護衛下意識的要衝上來。
“水英!”邵銘清喊道。
她擡起手摸了摸臉頰,再放到眼前,有一絲血跡。
“大小姐,大小姐!”耳邊是丫頭們尖聲的叫喊。
謝柔惠擡頭看去。這邊的船邊,那個毫不起眼的小丫頭正站在船頭,擡起手臂對準她。日光裏隨風飄起的夏衫下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箭頭。
“是袖箭!”一個護衛驚呼道。
沒想到這個瘋瘋癲癲只知道喫的小丫頭竟然隨身帶着袖箭,還用的如此熟練。
“謝大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相比於別人的命,還是自己的更重要一些。”邵銘清看着謝柔惠說道,“別再輕舉妄動了。”
謝文興氣的發抖。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適才是要逼得邵銘清殺了他嗎?
他剛要開口喝罵,脖子裏再次一緊。
“開船。”邵銘清說道。
“開船!”謝文興吼道,看着邵銘清。
小子,你有種就殺了我。
這個時候他心裏在狂喊,但面子上卻一派平靜。
“有什麼話好好說。非要動刀何必呢?”他說道。
邵銘清沒有理會他,擡眼看向前方。伴着船工們的跑動吆喝,停靠半日的大船緩緩行駛開來。
兩日後,天色剛矇矇亮,謝家大宅裏一陣熱鬧,幾輛豪華的車駕緩緩駛出。
“是謝大夫人的車駕!”
“還有老丹主老夫人!”
“這是要做什麼?”
清晨的街道上很快聚集衆人,圍觀的民衆互相詢問着,謝家要做祭祀的事並沒有隱瞞,很快就傳開了。
“因爲皇帝賜下了匾額,謝家要感謝神明,做一場祭祀。”
“有祭祀啊,快去看快去看。”
“不行不行,這是謝家的私祭,不許圍觀的。”
祭祀是很神聖的,當聽說不能圍觀時,原本騷動要跟隨謝家的車隊跑動的民衆立刻停下來。
“那輛車坐的是誰?大小姐還沒回來啊。”
民衆的視線又落在隊伍裏,看到在謝老夫人謝大夫人車駕後,多了一輛同樣華貴的一向只能由謝大小姐乘坐的馬車。
透過四周垂下的珠簾,可以看到也是一個小姑娘,只是看不清形容。
街邊一處酒樓的二樓,江鈴推開窗從一道小小的縫隙小心的看出去,身邊是苗兒的低聲啜泣。
“小姐…”
江鈴關上窗戶,靠在牆壁上,滿面的憂急。
小姐,怎麼辦?
……………………………………………….
一聲長嘶,紅馬跌倒在地上,將馬上的人甩了出去。
謝柔嘉顧不得手上臉上的擦傷衝過來扶住馬頭。
觸手溼滑,攤開一片血紅。
兩天兩夜,小紅馬已經耗盡了。
它掙扎着還要起來,謝柔嘉的手按住它。將腰裏的水袋塞進它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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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在這裏歇息,等我來接你。”她說道。
說罷起身向前大步跑去。
身後的嘶鳴聲漸漸的被拋遠。
快跑。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