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誅砂 >第七十四章 所思
    去巴蜀,從那位能畫符的小姐手裏得到始皇鼎的下落?

    周成貞轉了轉手裏的茶杯。

    “好,我知道了。”他說道,“你下去吧。”

    卻沒說去還是不去。

    老啞巴愣了下。

    聽到如此祕聞,又親眼看到自己重傷不死,竟然還如此冷靜?

    “世子,你真狠。”他又帶着幾分意味深長感嘆。

    父死母亡,祖父被拘禁,頂着世子之尊在京城,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長成這樣的。

    周成貞沒有理會他,重新拿起面前的春宮圖。

    老啞巴叩頭起身,才轉過身又猛地轉過來,這一瞬間周成貞手裏已經又出現一把小飛刀,日光下閃閃發亮。

    “世子爺,真玩不得了。”他苦笑道,“老奴不是怕死,老奴是不甘心啊,只要能看到始皇鼎現世,老奴當場就死了也無憾。”

    周成貞笑了。

    “真無趣。”他說道,將手裏的飛刀一甩。

    飛刀準準的紮在門頭上發出噗哧一聲。

    “不想死啊?你看你當啞巴這麼多年一直活的好好的,不當啞巴了,一晚上就死了兩次。”周成貞盤坐在羅汗牀上,笑吟吟的說道。

    “世子爺放心,老奴離了世子爺的面前,還是啞巴。”老啞巴領會他的意思,高興的說道。

    周成貞嘴角的笑更彎了彎。

    “你在別人面前當不當啞巴,跟我沒關係,但你在我面前最好還當啞巴。”他說道。

    老啞巴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人,喜歡自己做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最討厭別人要挾我。”周成貞說道。

    要挾?

    “世子爺,這怎麼是要挾,是爲你祖父….”老啞巴急急說道。

    “就因爲是我祖父,就不是要挾了嗎?”周成貞打斷他,嗤笑一聲。

    老啞巴再次一愣。

    “就因爲我是鎮北王的孫子。我就要被皇帝忌諱,被人瞧不起。就因爲我是鎮北王的孫子,我就要替鎮北王做事?”周成貞接着說道,“這是什麼道理?”

    這,父債子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人人皆知的道理啊。

    老啞巴張張口,看着眼前相貌俊美。因爲臉上的笑而越發燦若星石的少年人,但偏偏這流光溢彩的笑卻又讓人覺得有些心驚膽顫。

    他想到這少年人昨夜聽到自己說是其祖父的人那毫不留情的殺手。

    那是真的下殺手,不是試探也不是僞裝,而就是要殺。

    他不在乎來人是誰,也不在乎說的是什麼驚駭的話,如果他想要殺,就一定會毫不遲疑的下手。

    父死母亡,祖父被拘禁,頂着世子之尊在京城。是他自己長成了這樣,而不是那些人人皆知的道理讓他長成這樣。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的確不能用人人皆知的道理來揣測和要求。

    老啞巴神情恭敬的低下頭施禮。沒有再開口說話。

    “世子爺,我們現在去哪裏?”八斤跳進來低聲問道。眼中帶着興奮。

    周成貞將手裏的春宮圖一放。

    “去戚遠候家。”他說道,站起身來。

    八斤一愣。

    “威遠候家有什麼?”他低聲問道。

    “你不是說林十二弄到唐大家的春宮了嗎?”周成貞瞪眼說道,“我當然要去搶過來了。”

    八斤恍然。

    “可是,謝家小姐那邊…”他又不解的問道。

    周成貞一挑眉。

    “你說我要是把這唐大家的春宮圖給她送去當禮物…….”他笑道。

    八斤啊了聲。

    “那謝家小姐非撕了我不可!”他喊道,“世子爺你在謝家小姐手裏討不到好,小的我更是沒活路了。”

    周成貞嘿嘿笑了,旋即又呸了聲。

    “什麼叫我在她手裏討不到好,我那是讓這她。”他說道。

    八斤也嘿嘿笑了。

    “那還是世子爺你在她手裏討不到好啊。”他說道。

    是啊,爲什麼自己偏偏想讓這她。

    周成貞啞然又哈哈大笑。

    而與此同時走出皇宮坐上馬車的東平郡王眉頭微微皺了皺。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始皇鼎在謝家?”文士低聲問道。

    東平郡王搖頭。

    “當然不是。”他說道。“玄真子說謝家是吉兆,說我這樣胡亂找下去也找不到。不如等着天意吧。”

    “謝家怎麼就是天意了?”文士挑出關鍵字眼問道,又帶着幾分恍然,“殿下,你說的畫符先生,既然能找到偷雞的賊,是不是也能找到是誰拿走了始皇鼎?”

    柔嘉小姐也是能畫符的。

    東平郡王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

    “我當時也問過了,畫符先生說他不能。”他說道。

    “是不是修行太淺?”文士問道。

    所以皇帝纔要厚待謝家,以待那謝家的大巫長成?

    “我當時問那畫符先生,是不是找到更厲害的畫符先生就能。”東平郡王說道,“他說大概

    是吧。”

    大概是吧,那就分明是不是。

    文士皺眉。

    “我當時很高興,轉身就要走去讓父王找更厲害的畫符先生,那畫符先生卻又叫住我,說告訴我一個祕密。”東平郡王說道。

    郡王殿下的祕密還真不少,文士不由豎起耳朵認真的聽。

    “畫符先生說,其實那個婦人是先懷疑她嫂子偷了糧食,纔來問巫的。”東平郡王說道。

    文士愕然。

    什麼意思?

    那婦人心裏已經有了懷疑的賊所以纔來問巫,然後巫給她定心丸,然後纔回去理直氣壯的告訴丈夫,然後才一起設計窺探果然將偷糧食的嫂子抓個正着。

    這畫符先生是說自己是騙人的嗎?就跟街上的相面先生察言觀色然後才說東指西?

    可是不對啊,能用符咒顯出偷糧食賊的形容,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我那時候小,也想不明白,後來想了想,畫符先生要告訴我的也許是,巫也只是順勢而爲。如果沒有那婦人心中有懷疑的賊在先,也許畫符先生也無法用術讓其顯形。”東平郡王說道。

    文士明白了。又苦笑一下。

    “要這麼說就沒辦法了,我們也不知道當初這始皇鼎到底被誰搶去了。”他說道。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不能求,只能找。”東平郡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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