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將手中的長棍壓低撲上來。
周成貞伸手站開向後退去。
“你快站開。”他喊道,回頭看去,原本站在身後的女孩子早拎着裙子三下兩下跳到一邊去了。
他噗嗤一聲笑了,不待轉身耳邊風聲逼近,他躍身跳起,棍棒打在腳下發出悶響。
才躲開這一擊,另一排木棍已經到了眼前。
“我日!”
周成貞罵道。
“這就是軍陣嗎?”
伴着罵聲人連翻避開圍攻。
殿前整齊劃一的吼聲,棍棒擊打地面以及帶起呼呼的風聲交匯在一起。
這一波接一波如同波浪般的攻擊讓周成貞狼狽不堪。
謝柔嘉忍不住哈哈笑,爲了看清楚些乾脆三步兩步的上了臺階,站在臺階上看這場面更好看。
周成貞一開始還能擊倒對手,將圍攻的陣型撕開一道口子,但面對這些人的輪番攻擊,漸漸的力不從心,饒是如此,也沒有就被抓住,而是東躲西躲,引着圍攻他的侍衛陣型被拉的向東向西忽散忽聚。
“真是廢物。”
謝柔嘉聽到殿內那蒼老的聲音說道。
不知道是說圍攻的人還是被圍攻的人。
聽到這聲音,站在殿前的男人神情有些複雜,擡起手發出一聲長喝。
隨着這長喝聲侍衛們的攻擊更加的迅猛,棍棒齊上不再有絲毫的顧忌狠狠的打向周成貞,三下兩下後周成貞棍棒牢牢的架住。
“不錯不錯,老不老的,仗着人多就行。”周成貞笑道。
男人沒有理會他,轉身看向殿內。
“打斷他的腿,扔出去。”殿內蒼老的聲音再次說道。
真的假的啊?
謝柔嘉也看向殿內,大門處傳來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世子爺!”
八斤看着而被棍棒架住的周成貞,瘋了一般一頭撞過來。
呼喝聲再次響起,一旁的侍衛將手中的棍棒向他打去。
“王爺。阿土來了啊!”老啞巴則噗通跪在低聲撕心裂肺的喊道,以頭撞地。“王爺,阿土如約來了,阿土把世子爺帶來了。”
殿內有柺杖聲響起,但旋即又停下來,人並沒有走出來。
“那你也一起打吧。”蒼老的聲音說道,“留你在京城看家護院,竟然私自而逃。”
老啞巴歡喜的叩頭。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他說道,不僅沒有掙扎反而歡喜不已。
八斤呸了聲。
“這就是供奉啊?還不如做奴婢呢!”他喊道,衝向侍衛們,“誰願意捱打就挨,我們爺們除非死了要不然休想乖乖捱打!”
蒼老的聲音笑了。
“捱打當然是乖乖的,打到乖乖爲止。”他說道
說到最後幾聲咳嗽。
站在殿外的男人神情幾分焦急,轉身就要奔向殿內。
“將他們拉下去,給我打。”咳嗽的聲音接着說道。
只說打卻已經不是適才那句打斷腿了。
男人腳步一頓低頭應聲是。
“把人帶下去。”他轉身喝道。
侍衛們齊聲應諾,把周成貞擡起。將罵罵咧咧的八斤翻到拖住,趕着面帶笑容的老啞巴向內走去。
謝柔嘉也看着他。
這是服侍的丫頭吧?
“把她帶下去。”男人吩咐道,看了謝柔嘉一眼。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給她弄點喫的。”
便有兩個侍衛走過來。
謝柔嘉不待他們動作自己先擡腳,想到什麼又回頭。
“穆大人,我得帶着我的馬,勞煩給我的馬也弄些草料來。”她說道。
還真當好喫好喝的伺候你了,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木着臉沒有再說話,引着她向內走去。
伴着她的離開,殿前站立的護衛們也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男人這才疾步向內走去,走了兩步又停頓下。想到有什麼地方覺得不對了。
“穆大人?”他說道,皺眉看向那女孩子離開的方向。“她怎麼知道我姓穆?”
或許是世子爺說的吧。
不過世子爺知道嗎?
男人正亂想,殿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他臉色頓變忙衝進去。
一個老者正倒在地面上,手裏的柺杖也扔到了一邊,本就瘦小的身子佝僂成一團,隨着咳嗽聲不斷的抽搐,如同大蝦一般。
“來人,來人,快送王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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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王的住處日光似乎照不進來,白日裏也陰暗一片,濃濃的藥味散開,咳嗽聲漸漸的停歇。
“王爺,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男人坐在簾帳外,帶着幾分擔憂說道。
“身子纔好一點,就又廢了。”
厚厚的簾帳裏的呼吸聲如同破舊的風箱。
“阿穆啊。”聲音斷斷續續,“你,看清他了嗎?”
阿穆點點頭。
“王爺,我看清了。”他說道。
 
;“那他長得什麼樣?”鎮北王問道。
“長的很像王爺。”阿穆說道。
簾帳後傳來破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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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敲打聲已經停下,但八斤的罵聲還沒停。
“有種打斷爺爺的腿!打啊!”
阿穆走進來,聽到了面無表情。
“那就打斷吧。”他說道。
立刻有侍衛舉着棍棒走過來。
“行了。”趴在一條木板上的周成貞喝道,“也只有本事衝下人出氣,真有出息,就乾脆點把我的腿也打斷了,惺惺作態給誰看呢?”
阿穆的面色微僵。
“世子,您這樣又何必呢?”他說道,“您私自離京,知道是什麼大罪嗎?”
周成貞嗤聲笑了,手撐着木板一段一段的支起身子,臉上帶着嘲諷的笑看着這男人。
“少廢話。我又不是巴着你們不放。”他說道,慢慢的站起來。“我就看一眼這個叫鎮北王的人,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看完了我就走,你們就是想留我,打斷我的腿也留不住。”
阿穆沉默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