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站在後邊的謝柔惠有些愕然。
當來到山下看着塌陷的坑,就在自己點砂的範圍不遠處,怪不得當初腳下會覺得不對,還好自己及時收腳換了方位,要不然現在在坑底的就是自己了。
雖然這個坑不至於傷人命,但在點砂儀式的時候跌進去,也足夠丟人的。
現在看來除了三月三那次風光之外,其他的儀式都是勞苦危險的。
真是讓人生氣,風光那次沒享受到,這次次辛勞危險一次也沒落下。
謝柔惠不想在靠近那個坑,萬一這麼多人上午再塌了呢?
她想借口爲謝柔清求情阻止謝大夫人過去,但謝大夫人卻根本不聽,徑直就衝過去了,一副要跟謝柔清同歸於盡的架勢。
好吧,她們死了更好。
謝柔惠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謝文興自然也沒有上前,正帶着幾分討好說這件事怎麼處置,謝柔清以及受其蠱惑的礦工們一定要嚴懲。
“山神予我!山神予我!”
這喊聲由小變大,轉瞬間就如狂風席捲。
山神予我,這句話只有在出砂的時候纔會說,感謝山神的賜予。
現在塌了一個坑,算什麼山神予我?
這些人還沒跪曬三天呢,就已經神志不清了嗎?
不可能的。
謝柔惠一瞬間愕然後就醒過神來。
既然不可能,那就是真的出砂了。
這怎麼可能!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謝柔惠不是自己哄騙安慰自己的人,念頭閃過,人就提裙向山上疾奔。
歡呼聲還在繼續,除了礦工們其他人也都在發呆。
礦工們只需要知道出砂了這是山神的賜予就足矣,但其他人除此之外還會多想一句爲什麼。
爲什麼謝柔清會來點砂?
爲什麼謝柔清會點砂?
爲什麼謝柔清能點出砂?
爲什麼不是大小姐的人也能點出砂?難道並非是只有丹女才能點砂嗎?
這個念頭閃過,很多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腦子一片空白。
天啊,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他們怎麼會出現?
千百年來的規矩怎麼能有假!
謝大夫人擡腳跳進坑內,噗通的聲音驚醒了所有人。看到謝大夫人抓過那礦工舉着的硃砂石。其他的人也都忙跳進來,幾個老爺們在坑內翻找。
“是真的。”
不是假的,謝大夫人只看了一眼就心裏確定了。
真的是硃砂礦石,不是幻覺也不是變色的石頭。
“這裏也有。”一個老爺翻出一塊石頭喊道。
“這裏也有。”另一個也喊道。
接二連三的硃砂石被翻出來。
竟然還是個淺礦!
謝家諸人臉上的迷惑被狂喜替代。
“鬱山果然靈秀。”幾個人激動的感嘆。“鬱山果然是我謝家之根基。”
“山神不棄!”有人激動的喊道。
這話引得無數人齊齊的應和。
原本覺得有些大的坑裏因爲跳進來這麼多人而顯得擁擠。礦工們都被趕出去了。謝柔清因爲腿腳不便動作慢,正被水英用力的攙扶,有人擠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清清。你沒事吧?”謝文昌關切的問道。
謝柔清還沒說話,水英從一旁伸出手打他的手。
“走開走開!”她喊道。
水英的喊聲又響又亮,讓亂糟糟的坑內頓時安靜,衆人都看過來。
謝文昌又羞又臊,還有些心虛。
“你幹什麼呢?誰讓你來這裏玩的?”他站直身子豎眉喝問道。
這問題讓狂喜的衆人再次回到最初閃現的幾個爲什麼上。
他們看看手裏的礦石,再看看謝柔清,神情變得古怪。
無數的視線凝聚在謝柔清身上,謝柔清卻神情木然,接過水英拔出來的柺杖,整了整因爲跌倒而在身前歪掉的鼓。
而謝柔惠也站到了坑邊上,面色微微發白的看着其內。
真的出砂了。
這裏竟然真的有砂……
就差這麼點的距離。
如果剛纔稍微偏差一點,鐵筒打下去,一定會發現硃砂的。
這該死的老天,你耍我呢?
謝柔惠咬住了下脣攥緊了手。
“還好柔清來這裏玩了。”謝文興的聲音在一片安靜中響起,“要不然就錯過大小姐點的砂了。”
哦……
衆人的面色還僵着,但眼神活過來,亂亂的轉着。
謝文興站在坑邊神情輕鬆,見衆人看過來又凝重幾分。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點砂之後的探查範圍要擴大一些,既然丹女指出了這片地方,就不要辜負山神的賜予。”他語重心長說道,看着一旁的管事們,伸手指着一邊,“看看,就差這麼一點,當初你們多走幾步,多打幾個探孔,那還用這樣。”
這倒也是。
衆人的視線在這邊和適才謝柔惠點砂的地方轉了轉。
的確沒多遠。
管事們面色羞慚的應聲是。
“真是多虧了柔清啊,要不然辜負了山神。”謝文興含笑說道,一面催着謝文昌,“二弟,快把柔清扶上來。”
謝文昌卻沒有再伸出手,板着臉。
“還不快把你小姐扶上去。”他看了水英一眼說道。
“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她也不是我小姐,要你管。”水英瞪眼說道。
謝文昌被噎的瞪眼,要說什麼還真沒話說。這水英的確不是謝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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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來人來人。”他氣的喊道,“扶着小姐上去。”
站在坑邊的都是管事小廝和礦工們,現場只有謝大夫人和謝柔惠兩個女子。
雖然冒犯了但總不能讓大夫人和大小姐來扶她吧,幾個小廝就要下來,謝柔惠先邁步。
“我來扶三妹妹。”她說道,一面也要下來。
“不用你扶。”謝柔清說道,“我不喜歡你。”
這話讓謝柔惠身形一僵。
“柔清!不得無禮!”謝文昌喝道。
謝柔清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扶着水英向上走。
謝柔惠直起了身子,面上笑意散去,只餘下嘴角一絲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