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鼎!
鎮北王大公子抖的如同篩糠一般,用乾枯的雙手抓着方鼎翻來覆去一寸一寸的看。
“點燈點燈。”他啞聲喊道。
屋子裏頓時點亮了更多的燈火,鎮北王大公子整個人抖了更厲害了,這明亮的燈火對他來說就如同炙烤,他似乎能聽到自己乾枯的肌膚髮出滋滋的響聲。
“王爺。”有侍從疾步舉着一把傘在他頭上撐開。
陰影緩解了他的痛苦,但卻讓他看不清手裏的方鼎。
“滾開!”他尖聲喝道,擡手揮開了身邊的隨從,繼續翻看手裏的方鼎。
沒錯,的確是始皇鼎。
世間獨一無二的,他就是瞎了也能認出來的始皇鼎。
“你,你。”他擡起頭看着周成貞,枯皺的臉上忽的炸開,嘎嘎的笑聲在室內響起。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果然好本事,讓我的始皇鼎完璧歸來,還給我帶來了謝家的大小姐!”
他顫抖着走近周成貞,伸出手枯枝般的手拍過去。
“你是怎麼騙過京城那賊人的?”
“你這一招厲害啊,讓那賊人傻乎乎的在京城裏摟着假的折騰,你則帶着鼎帶着人順利歸來。”
“我的好兒子啊!我的好兒子!”
周成貞卻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京城啊,我沒騙啊。”他笑嘻嘻說道。
鎮北王大公子愣了下。
沒騙?什麼意思?
周成貞看着他笑了笑。
“父親,祖父是怎麼死的?”他忽的問道。
祖父?
鎮北王大公子愣了下。
怎麼現在說這個?
“不是和你說了嗎?當時京城那賊逼人太甚,你祖父爲了護住我,也爲了讓京城那賊安心。”他發出一聲嘶啦的嘆息,“就和我互換了,自盡在陣前。”
周成貞看着他笑了笑。
不是。
“不是!老王爺是被害的!”
他的耳邊響起阿土的喊聲。
就在鬱山地動後被捉回來的時候。
“鎮北王府的人都死光了,你一個人還活着不好吧。”他笑眯眯的看着阿土說道,一面把玩着手裏的飛刀。
阿土一頭大汗神情驚恐。
他現在只有一條命了。要死一次就真完了。
但這個周成貞說話絕對算話。
他的視線落在周成貞手裏的飛刀上。
“世子爺!”他猛地叩頭,“我。我不是鎮北王府的人!”
周成貞哈哈笑了。
“你可真不要臉。”他說道。
阿土跪行上前幾步。
“不是,不是,世子爺,我真不是了。”他急急說道,“我是鎮北王的人,現在鎮北王府不是鎮北王的了,所以我就不是了。”
周成貞哈的笑了聲。猛地揚手。
阿土汗毛倒豎噗通趴在地上。
“鎮北王是被大公子害死的如此畜生不如的人我是不會把他當主子的。”他用變調的聲音一口氣喊道。
周成貞手裏的飛刀停下來。
只要還肯問就行,阿土大喜,剛擡頭就見眼前寒光一閃,他尖叫一聲人向後跌去。
胳膊劇痛,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肩頭插着的飛刀。
“世子爺!”阿土魂飛魄散。
“真是他孃的可笑。”周成貞說道,大步走過來,“被大公子害死的,被大公子害死的。說的你親眼看到似的,你的巫術這麼厲害啊,住在京城一輩子都能看到啊?你千里眼啊。”
他說着眼睛一亮。
“千里眼。”他挑眉笑道。“挖下來看看。”
阿土嚇的差點暈過去。
“世子爺不用看老奴也知道因爲大公子根本不知道始皇鼎的祕密如果老王爺真是自願而死的絕不可能不告訴大公子大公子也不會在當時對咱們說出只要謝家長女血這麼可笑的話了。”他一口氣說道,說完翻個白眼生生自己把自己憋暈過去了。
但他並沒有暈過去多久。周成貞立刻拎起他,揚手幾個巴掌讓他醒過來。
“說。”他言簡意賅。
阿土喘了幾口氣,只覺得渾身都被汗水打溼了,不過這聲音如同天籟,他的胳膊也不疼了。
“世子爺,我不光說,我還要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知道,我說的真話還是假話了。”他說道。一面要周成貞鬆開手。
周成貞沒有猶豫的鬆開他,站在一旁。看着他沒受傷的胳膊彎曲用手抓住了亂蓬蓬的頭髮。
阿土的頭髮跟他人一樣又老又枯,結成一團在頭頂,就好像一輩子都沒洗過一樣,讓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八斤還曾嫌棄他的頭髮臭,想要趁他睡覺給他剃了。
當然未遂。
阿土解的很費力,頭髮也打結的厲害,他越想解開越解不開,哆哆嗦嗦的厲害。
“八斤,給我割開。”他一着急喊道。
站在一旁的八斤沒有絲毫的猶豫上前一手揪住他的髮髻,一手一揮。
阿土覺得冰涼的刀貼着頭皮劃過,渾身都涼颼颼的,髮髻整個落下來。
“髒死了。”八斤說道,將刀在阿土身後擦了擦。
阿土顧不得自己現在滑稽的髮型,珍寶一般將髮髻用沒受傷的手舉起來遞到周成貞面前。
“世子爺,你看這是什麼。”他說道。
周成貞皺眉看着被遞到眼前的亂蓬蓬一團頭髮。
什麼?
他忽的腦子裏靈光一現。
邵銘清!
他的眼前莫名其妙的浮現邵銘清。
地動山搖人亂亂的鬱山上,邵銘清從地上站起來,向謝柔嘉而去,同時摘下帽子露出發冠。
一直被帽子遮住的被頭髮纏繞的並不是發冠,而是始皇鼎。
這小子原來一直把始皇鼎藏在頭髮裏,怪不得一路上怎麼找都找不到。
這種藏東西的法子挺有意思。
發冠!頭髮!始皇鼎!
周成貞醍醐灌頂,擡手伸入這亂髮中,再一擡手,一個小方鼎緊緊的被抓在手中。
這是。又一個始皇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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