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貞掩着嘴大聲的咳嗽。
“十九叔…”他喊道,又想到什麼哦哦兩聲,“郡王殿下,郡王殿下是奉皇命而來,我不能套近乎拉私情喊十九叔。”
東平郡王神情淡然,對眼前的混亂沒有絲毫的反應。
“殿下,您看,這鎮北王府許久沒有待客,你來的又突然,怠慢了怠慢了。”周成貞說道。
東平郡王視線看向他。
“突然嗎?”他說道,“從你帶着你妻子逃離的那一刻就該知道我會來吧?”
周成貞哈哈笑了。
“十九叔。”他又一臉哀求,帶着委屈拉住東平郡王的衣袖,“我都成親了,可是我祖父還沒見過我妻子呢,我是想讓他看看,看完了我會回京城的。”
東平郡王笑了笑。
“周成貞,何必說這些場面話?”他說道。
周成貞看了眼四周的僕從。
“還不是十九叔你先擺了場面。”他笑嘻嘻說道,“你不就是爲了待會兒抄家的時候有理有據嗎?”
赫赫的儀仗擁簇,以及讓人在門口高聲訓斥的話,都讓百姓們已經得知鎮北王府出事了。
雖然很突然,但也不突然,這個禍事是鎮北王世子爺惹出的。
這看似簡單的一幕已經足以讓百姓們做好了心理準備。
“您代表皇帝訓斥我了,我怎麼也要辯白一下。”周成貞接着笑道,“要不然只讓你一個人唱戲多沒趣啊。”
說着視線落在東平郡王身後哎呦一聲。
“邵道長,你也來了?你來幹什麼?等我祖父歸天,你做法事嗎?”
邵銘清含笑點點頭。
“既然世子開口了,我倒也可以做這件事。”他說道。
雖然三人都含笑說話,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鎮北王在哪裏?”東平郡王說道。
“該問的不是謝家大小姐在哪裏嗎?”周成貞皺眉問道。
東平郡王看着他。
“謝家大小姐在哪裏?”他問道。
“不知道。”周成貞一笑乾脆的說道。
東平郡王點點頭。
“搜。”他說道。
伴着這一聲,四周的兵丁護衛立刻向四面涌去,邵銘清也在其中。
餘下的兵丁侍衛手裏的武器對準了周成貞。
鎮北王府的僕從們發出一聲驚叫,紛紛抱頭蹲下。
“進去坐吧。”東平郡王說道。擡腳邁進正堂。
護衛們的刀劍向前,周成貞後退一步。嗤笑一聲也跟着邁進去。
鎮北王府隨着衆多的兵丁散開變的熱鬧無比。
但如果站在高處看的話這些涌涌如潮水的兵丁卻變的有些渺小,明明不大的鎮北王府似乎變成了一片沙灘,將涌入的人們悄無聲息的吞沒。
夜色吞沒了天地,燈籠火把逐一點亮,但在鎮北王府內卻始終顯得昏昏不明。
“真是奇怪了?這裏是不是剛纔來過?”一個兵丁舉着火把看着面前的院落。
在他身後的幾個兵丁也打量四周。
“好像來過吧?”
“這裏好像長的都一樣。”
“去問問他們。”爲首的兵丁說道。
衆人忙應聲向一旁的院門走去,轉過院牆適才的嘈雜聲忽的都不見了,更沒有搜查的兵丁,幾人不由都愣住了。
黑暗似乎凝結,一絲風也沒有,手裏舉着的火把明明燃燒烈烈,發出的光芒卻如同豆大,照的範圍也只是他們的腳下。
“見鬼了嗎?”一個兵丁忍不住脫口說道。
這話讓衆人不由打個寒戰。
“說什麼胡話呢!”爲首的踹他一腳。
一瞬間的凝滯散去,四面都傳來嘈雜聲腳步聲。前方也有火把亮亮。
幾人就同時鬆口氣。
“他們是轉過去了,走走。”爲首的說道,向那邊的奔去。
“不過他們走的也太快了。”
“這裏是不是有夾道暗門啊。”
“這鎮北王府不大吧。怎麼感覺怎麼轉都轉不完?”
大家忙跟隨,一面低聲的議論。
邵銘清站定在一處宮殿的臺階上。
“滅了火把。”他對身旁的人說道。
身邊的侍衛立刻將火把湮滅。黑暗立刻圍住了他們,但也讓他們看到了眼前的場面,不由神情驚訝。
“道長,這,這是什麼?”
眼前的鎮北王府就好似夜空一般黑暗,其間有星辰點點散佈,星辰還不斷的一閃一閃,勾勒出各種線條,就好似流動的水。
“這是星盤陣。”邵銘清說道。
星盤?
侍衛們半懂不懂。
“那這些星星?”他們問道。
“那不是星星。那是我們的人在其中,在其中與其說是我們在搜查。不如說是被陣法操縱遊走。”邵銘清說道。
“我們也帶了好些術士,他們難道察覺不到?”侍衛忙問道。
“當然能察覺到,但要破卻是無力。”邵銘清說道,“就算我現在看的這般清楚,一旦身入其中,便難以抗力。”
侍衛們沉默一刻。
“那怎麼辦?”他們問道,話音落卻見邵銘清向下走去,“道長。”
“難以抗力,也要抗。”邵銘清說道,忽的一笑,伸手指着一方向,“你們看,那邊的門開了。”
門?這黑燈瞎火的,哪裏看得到門?
侍衛們凝神看去,隱隱看到一個方向
的燈火亮了起來,伴着這個燈火,夜色似乎被咬了一口。
“柔嘉小姐進來了。”邵銘清笑道,“我們快走。”
而此時的鎮北王府的正殿裏燈火通明。
周成貞坐在椅子上活動了肩頭,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
“十九叔。”他看着對面坐着的東平郡王,“要不先喫點東西?一時半時你們是什麼也找不到的,這樣乾耗着怪可憐的。”
“怎麼找不到?這些陣法可以阻止人,但卻不能阻止火。”東平郡王說道。“一把火燒光了,掘地三尺。難道還有什麼找不到?”
周成貞跳起來。
“你傻啊,等你燒人就跑了,掘地三尺你什麼也找不到。”他嗤聲說道,“現在是你們在困,我們進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