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宦妃天下 >第六十三章 齷齪真相 上
    “好,很好,果然是你,西涼茉,看你這賤人如何狡辯全文閱讀!”韓氏又喜又悲,向外喚道:“去給我本夫人將國公爺請來!”

    韓氏猶豫了片刻,忽然想起今早靖國公的態度,又想起養育自己多年的奶孃和貼身丫頭、嬤嬤等一大批最親信的都已經死了,如今這些雖然都還是她想方設法調進來的還算中心之人,但卻始終不是自小跟着自己的,韓氏總不放心。

    她立刻改了主意:“不,立刻給本夫人準備更衣進宮!”

    她打定了主意先去貴妃那裏請得旨意再說。

    但老醫正忽然道:“娘娘進宮作甚,這四小姐身上的癢毒只需要以薄荷葉、綠豆、桑葉、金銀花等等普通清毒之物就能去除,最重要的是四小姐不能再沾院子中的秋菊之類,以後也都要多注意,不要在院子裏和房中種植香氣太濃之花,瘙癢敏感之症便不會再過敏復發,只是四小姐這次發作太嚴重,抓撓太過,臉上的這傷……恐怕多少會留下痕跡。”

    “你說什麼!”韓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老醫正愣了愣,以爲她是爲西涼丹日後可能容顏有損而震驚,便寬慰道:“若是韓夫人想進宮求一些去腐生肌之物,老夫倒是可以推薦一些,或許能稍微緩解一些。”

    西涼丹指甲太長,所塗之蔻丹又有丹砂於其中,抓撓得臉上有的傷痕深達小半寸,若要全好而不留痕跡,確實很難,可惜了這樣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彼時,他可是記得這位西涼家的四小姐在宮廷中一曲清歌,雖然不若貞敏郡主一手畫皮絕技玲瓏心思一般豔驚四座,卻也甚爲叫座。

    芳華月貌,更是那些小姐們之間一等一的,只是如今……到底可惜了。

    “不,你是說丹兒只是花粉引起的瘙癢敏感之症?!”韓氏“哐當!”地一聲將一隻細白的官窯瓷杯拍在桌子上,她不可置信地怒道:“花粉敏感之症,怎麼會是那副樣子,丹兒分明是中了別人下的毒!”

    正準備寫藥方的的老醫正嚇了一跳,隨即有些不悅地道:“夫人這是什麼在質疑老夫麼,西涼小姐如今脈象雖略顯虛弱弦沉,但卻並無中毒的跡象,這些騷擾與膚色上的紅腫皰疹都是因爲時令正是菊花所開,爲花粉所侵之故。”

    另外靖國公派來專門驗毒的軍醫也順手將最後一瓶子茉莉胭脂放回了托盤中,恭謹地道:“夫人稍安毋躁,在下驗過這裏面的所有脂粉與香露、口脂,確實沒有發現任何毒物。”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們再細細查查,必定是有人在這些東西里下毒!”韓氏還是不能相信,但西涼丹的飲食這些日子都是她親自命人監管,如何能在裏面動手腳,只有這些胭脂香粉,而西涼丹在和西涼茉關係惡化後都不捨得扔的。

    不得不說韓氏浸淫內宅多年,在這些事情上的嗅覺相當敏銳。

    只可惜……

    “夫人既然不相信老夫的醫術,只管另請高明。”醫正大人臉色含青,很是不悅地提起藥箱就要走,原本在宮中除了那首要的幾位正經主子,哪怕是貴妃娘娘都不由他負責,如今不是看在靖國公曾在軍中對自己的侄兒多有照顧的份上,他也不會來。

    “醫正大人,請留步,是兒媳不懂事,若有開罪之處,還請大人恕罪。”一道蒼老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醫正大人看到來人竟然是一直臥病在牀的老夫人,曾經汝南王爺的郡主,在皇親貴族間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說話也如此客氣,便放緩了語氣道:“老夫人客氣了。”

    “母親……。”韓氏有些尷尬,揪緊了手絹也不知要說些什麼。

    “既然要照顧丹兒,自去就是了。”老太太眼皮微擡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

    韓氏只覺得如獲搭設,對着老醫正大人匆匆行了禮,便退到屏風後,只餘下老太太與醫正交談。

    “醫正大人,我的四孫女,真的只是過敏的癢症麼?”老太太在上官姑姑的扶持下,坐在了紅木鑲嵌貝寶的用圓桌邊,擡起頭鄭重地看着老醫正。

    老醫正肯定的捋着鬍鬚點頭:“老夫肯定。”

    老太太笑了笑:“既然是老醫正大人說的那必然沒有問題,金香替我送一送老醫正。”

    金香立刻上前,捧了一隻墜着古玉的金絲香囊並一封金子送上,老醫正雖然並不客氣地將金子收了,但卻拿着那隻古玉掂了掂,對老太太笑道:“還是老太太瞭解我這老兒好這一口。”

    說罷,負手而去。

    送走了老醫正,上官姑姑屏退了左右,自己也退到了房間極爲不起眼的角落。

    老太太淡淡地開口:“怎麼,還不出來認錯麼?”

    韓氏這才走了出來,面容忐忑地低低喚了聲:“老太君。”隨後咬着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掩面泣道:“兒媳知錯了,求老太君看在兒媳二十多年爲着這個家上下操持的份上幫兒媳一把。”

    老太太面容慈和,只是眸光卻異常地淡漠,只搖搖頭:“你老了,是不中用了,連一個小丫頭都能看破你的伎倆,你卻鬥不過她。”

    韓氏目光閃爍:“老太太,兒媳不懂您說什麼,只您也知道西涼茉那丫頭不安好心,爲何不在爵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爲兒媳和丹兒、仙兒討個公道。”

    “呵,老婆子說什麼你懂不懂都不重要,當初你怎麼對我兒身邊的那些妾氏的,且不說其他上不得檯面的,就是十幾年來懷了孩子的張氏、養下兒子的陳氏、秦氏那幾個,都是命不久長,連着老婆子的孫子也都沒有幾個能活着到叫老婆子一聲奶奶的時候,老身可曾說過你一句?”老太太輕品了一口進貢的上等龍井。

    “母親……。”韓氏不由呆住了,瞬間汗流浹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以爲高明得毫無破綻的手段,在喫齋唸佛、謝客多年的老太太眼裏卻是班門弄斧,老太太竟然全都知道?

    老太太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別忘了,老婆子再如何不理事,也是皇室中長大,你以爲你的手段有多高明?你對付我兒的妾氏,甚至斷了我兒子嗣,逼得藍氏幾乎下堂,老婆子之所以不出聲,就是覺得在這府邸裏,你最有當家主母的氣度和心智。

    這高宅大門本就是弱肉強食,那些妾氏連自己兒女都護不住,留下子嗣又如何立足於暗流洶涌的朝堂之上,西涼家的骨血必定要從骨子裏都是強悍與聰敏,可惜,這些日子你真讓我失望。”

    “母親,都是兒媳的錯。”韓氏跪伏在地,不敢擡頭,只覺得老太太的眼睛宛如兩隻森冷淬毒的刀在她身上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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