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宦妃天下 >第十七章 密事之劫
    “本宮也不求她全然信我。”貞元淡漠地道,她一路慢行,隨後停在了湖邊,靜靜地看着天邊一片蒼白陰冷的天色和依舊沒有完全溶解的封凍冰湖。

    祭月看着她,有些茫然,郡主,她竟然將她曾經屈辱的祕密與千歲王妃說了,但是……郡主說的也有些過了些呢。

    她擡起頭看向天空,眸光幽幽,輕嘆了一聲道:“這北國的天地這麼冷,這麼廣闊,和西狄完全不同,要在這樣寒冷的地方好好地生存下去,就需要得到足夠溫暖的爐子,我不想再成爲一個任由人隨意操縱的棋子。”

    她頓了頓,隨後勾起脣角:“所以,我只要明白千歲王妃和九千歲都需要我,那就夠了。”

    祭月還是不太明白,郡主總是讓她這個伺候了許多年、同生共死的親信無法捉摸。

    “對了,一會子,咱們回宮以後準備一下,然後找個機會出宮,本宮要見一個人。”貞元公主忽然道。

    祭月一愣,隨後立刻點點頭主僕二人一路便向外而去。

    祭月走了一會,有點擔憂地看着貞元公主,遲疑地道:“公主殿下,您就不怕千歲王妃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寧王麼?”

    貞元公主輕嗤了一聲,道:“她如想說,那就說罷了,我倒是寧願她說呢,只是我認爲……。”

    她頓了頓,淡淡地道:“她不會說的,她沒有那麼蠢。”

    ……

    “我是不會把這種事情拿到寧王面前說的,這種女子失貞之事原本我們這些外人無法驗證的,就算是驗證了又如何?”西涼茉歪在軟塌上,一隻手拿着熱茶懶洋洋地喝了一口,另外一隻手慢條斯理地在軟塌旁邊上畫圈圈。

    軟榻上還有那人溫暖體溫,可惜了,這樣大冷的天,最好不過就是兩人窩在被窩裏哪裏也不去纔是,偏偏那人五更天,甚至四更天就起了身子去上朝,如今另外一半軟塌上早已經沒了拿熟悉的體溫。

    白珍一邊打算去加熱茶,一邊有點好奇又不平地問:“奴婢看寧王原本是個有些書生意氣,劍膽琴心的人,那般自有一段劍膽琴心的人難道就肯將就,和那個失貞的公主成婚?”

    她剛說完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頓時有點尷尬,訕訕地看向西涼茉。

    這個時代,失貞女子依舊還是被世俗眼光所看輕的,但是在貴族之中,因爲各種各樣原因失貞女子一樣會存在,有些是被迫,有些卻是自己自願的——比如自家主子啊。

    西涼茉自己當初不就是爲了活下去,把自己出賣給了百里青,所以她對失貞女子倒是沒有太多偏見,只是她亦能理解白珍的想法,所以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太尷尬的。

    西涼茉淡淡地一笑:“你這丫頭倒是腦子裏想的事兒多,但是,你應該明白第一、寧王生在皇室,他再有三分意氣,卻也是個聰明人呢,否則焉能成爲僅存活到成年的皇子之一,但有他需要完成的責任,且如今兩國朝野都知道貞元公主要嫁給寧王,若是忽然寧王悔婚,沒有合理的理由,咱們就會被西狄拿了話柄,等到百里赫雲徹底安定了內政,還有什麼是比‘悔婚’這個更好的攻打我國的藉口呢,難道咱們要把貞元公主不貞之事傳揚出去麼,就算對方面上理虧,但是丟了這樣大的臉,內心裏還不知道怎麼憋氣呢,這樑子豈非更是結死了!”

    白珍若有所思地道:“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門門道道呢,只是……第二又是什麼?”

    西涼茉起了身子,將茶杯擱在了一邊的茶几上:“第二就是若貞元公主是真的處子之身,或者她用了當初和我瞞過司流風的方法一樣瞞過了寧王呢,我豈非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做實我嫉恨她美色,看她不順眼,爲難她的名聲,寧王原本就對貞元公主頗有些顧憐之意,再讓她做出這番挑撥離間的樣子來,寧王怎麼想,枕頭風的力量可是不小。”

    白珍一聽,暗自道,確實如此,上次郡主整治貞元公主的事情,雖然沒有什麼人看到,看到那幾個也不敢隨意多嘴,但是這個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壁,或者是貞元公主自己本身總會想方設法地把這個事情給透露出去,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先例在,那麼,此後若是再有郡主散播謠言的消息傳出來,就會讓人很容易相信。

    “寧王爲人不錯,對天朝忠心而且清明敏銳,對咱們也還有大用處,我還是不希望和他鬧翻,雖不是怕什麼,但是我並不希望千歲爺忙到連一個能爲他分擔一些的人都沒有。”西涼茉輕嘆了一聲。

    白珍聞言,立刻點頭稱是:“沒錯,爺已經夠辛苦的了,再這樣下去,都沒有時間和郡主生孩子了。”

    西涼茉:“……。”

    這個丫頭考慮得未免太遠了點。

    不過,孩子……。

    西涼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點出神,唔,如果有一個和那隻大狐狸精很相似的小小狐狸崽子,聽起來倒也不錯的樣子。

    看着西涼茉的動作,白珍笑嘻嘻地湊上去:“老醫正說郡主二十的時候就能懷上爺的孩子的,您的雙十生辰也快要到了吧?”

    西涼茉臉上微微一紅,有點不自在地戳戳白珍的額頭:“你這個傻丫頭,是不是最近思春期到了,卻總拿我說事兒,叫白起好好的收拾你纔是!”

    白珍被戳了額頭,一臉委屈地撫着額頭:“您纔拿我說事兒呢,奴婢和白起那個討厭的傢伙纔沒有任何關係呢!”

    西涼茉輕嗤:“是麼,這句話說出去,怕不是還有人要傷心了。”

    白珍到底是未經人事的丫頭,頓時一跺腳,羞窘地道:“好了,郡主,奴婢要去讓人收拾屋子了,還是讓白蕊來伺候您吧!”

    說着,轉身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西涼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搖搖頭,暗自呢喃,看樣子,自己身邊的丫頭們都自產自銷了。

    只是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都不曾想到這人間事,從來都是人算不如天算的。

    ——老子是分界線的分界線君——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愁苦。

    不管敵我雙方上峯者是否面和心不和,口蜜腹劍,步步爲營,鬥智鬥勇,在對方陣營裏自己安插的棋子若是暴露了,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

    春雪初融夜,寒鋒未退時,正是磨刀霍霍,月黑風高,最妙殺人夜!

    “哐當!”

    伴隨着第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的是無數的人淒厲尖叫聲。

    “啊——救命!”

    “放手,你們幹什麼!”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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