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邊面對國法和認真的陳逍,一面,要面對自己的愛妃和皇親國戚這個特殊的羣體。
該怎麼來?
“陛下,帝都城裏,不知道多少百姓看到了貴妃她爹的惡行,不殺,不足以平怨。捕快家裏,那爲民做主的捕快正躺在牀上,幾乎殘廢。
罪人,無視國法,無視朝廷無視官員,若是不給予重處,恐怕,以後這樣的事就屢見不鮮,時常發生了。陛下,您……慎重!”
陳逍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陳逍的眼神,有些無奈。
“陛下,丞妾陪了您近二十年,如今,別無所求,只求陛下,饒我爹死罪……求陛下……”
說着,胡貴妃磕頭在地!
皇帝無奈,把她扶起來說:“朕會好好考慮……”
“陛下,就算不爲丞妾,也爲我們皇兒考慮,他常年在門派裏苦修,自幼和他外祖父關係好,若是回來得知他外祖父死了,該如何接受得了……”
聽到這話,皇帝微微動容。
是啊,現在不僅要看在貴妃面子上,還得看到他比較喜歡的三皇子的面子上了。
這下子,更爲難了。
沉默了一下後,他嘆了口氣,對刑部尚書說:
“刑部尚書,你出去吧!”
刑部尚書一怔,急忙躬身:“臣告退!”
“愛妃,你也出去一下!”
胡貴妃有些疑惑,但皇帝既然開口,她也只能起身,隨即,向着外面去了。
御書房裏,就剩下皇帝和陳逍了。
皇帝醞釀一下,正要開口,陳逍卻先說:
“陛下,是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嗎?”
皇帝說:“陳逍,朕明白法不容情,可,貴妃她爹,並沒有傷人性命,是也不是?”
陳逍深呼吸一口氣,說:“是!”
“貴妃她爹,雖然罪大惡極,可並非不可饒恕,何況是皇親國戚?有理由寬恕一點,對吧?”皇帝說。
陳逍撇嘴:“您是皇帝,您說寬恕,我能怎麼辦?反正法也是你定,律也是你定,現在想破壞律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皇帝聽得出來陳逍是在諷刺,哼了一聲說:“這事兒,朕不能不給貴妃面子,也不能不給三皇子的面子,所以,你,給不給朕的面子?”
“我哪有資格決定給不給您面子呀?我只是區區六品小螞蟻而已,和那大街上被調戲的良民女子,以及被打的癱在牀上維護法紀的捕快一樣,都不過是任人欺凌的對象罷了。
我們這種人啊,活在底層,老老實實,遵紀守法,愛護國家,擁護朝廷。所以,我們哪怕被調戲,被打,被圍攻,我們也不能祈求有什麼結果。因爲,調戲、毆打、圍攻我們的人,是高高在上的……”
陳逍面色平靜,語氣淡定。
可出來的話語,卻讓皇帝臉色鐵青。
這是幹啥?這是打臉啊,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呀……
也就陳逍了,和皇帝有那麼些特殊交情,換個人,敢這麼說?
關鍵,這陳逍雖然是諷刺,卻也諷刺到位啊,皇帝無法反駁。
只能忍着不爽,說:“陳逍,你別讓朕難做,你也看到了,貴妃畢竟是我女人!”
“所以,陛下終究是爲了自己的特權而不顧其他了麼?再說了,貴妃在你這裏求求情你就算了,我把九兒找來求求情,是不是也行。”陳逍說。
“怎麼無關?我去抓貴妃她爹,她爹讓一羣打手差點沒把我打死在裏面。”陳逍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些打手知道了,估計會哭!
他繼續說:“若是九兒知道,我差點被貴妃她爹讓打手打死,你看她跟你急不?”
一聽這話,皇帝一個頭兩個大。
這事兒,貴妃出面,陳逍來管,他已經很頭疼,如果龍九靈再扯進來,那真是不得安生了。
於是他嘆了口氣:“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他挨板子,再賠償你……一千兩銀子,賠償那個捕快一千兩銀子,賠償那個被調戲的女人一千兩銀子,如何?”
陳逍撇嘴,心想這麼輕?搞錘子啊,不愧是你家親戚,真是夠可以。
見陳逍一臉不滿意,皇帝繼續說:“朕再讓他終身禁足,不近女色,如何?”
陳逍肯定不滿意啊,懶得聽這些廢話,陳逍說:“隨便吧,我不管了……”
話是這麼說,他怎麼可能不管?
反正早就做好了兩手打算,現在,官方殺不了胡天佑,陳逍也無所謂,反正還有第二個方案,那就是……暗殺。
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死。
“你不管了?”皇帝意外的問。
陳逍說:“不管了,唉……管的頭疼,愛咋咋地吧,陛下,您說他沒罪,他就沒罪,行不?”
皇帝笑了:“陳逍,這不就好了嗎?”
“叫胡貴妃進來!”皇帝對太監說。
老太監出去,把胡貴妃叫進來了。
“愛妃,朕已經跟陳逍說過,他決定退讓一步,不治你爹死罪,但是,該有的處罰不能少,罰三千將銀子,分別給被調戲的女子和打傷的捕快以及陳逍。”
胡貴妃瞥了眼陳逍,陳逍說:“貴妃娘娘似乎還是不滿意?”
皇帝臉色一沉:“愛妃!”
胡貴妃無奈,開口:“多謝陳大人寬宏大量!”
陳逍哼了一聲,說:“不必!”
“陛下,臣告辭了!”
陳逍說着,就上前,把兩壇酒拿起來。
“哎?你幹什麼?這不是給朕的嘛?”皇帝急了。
陳逍撇嘴:“酒就別喝了吧?影響頭腦,喝多了容易不分是非!”
說着,就把酒提着,走了!
“你這個混蛋東西,提着酒來找朕辦事,沒辦成就提着酒離開,太現實了吧!”皇帝有好氣又好笑。
陳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
胡貴妃看着皇帝說:“陛下,他太沒有禮節,您該管管。”
皇帝眉頭一皺,有些不耐,說:
“你爹犯了好幾條罪,你求朕赦免,現在因爲陳逍耍性子,你就覺得朕該管管他了?到底是該管管陳逍,還是該管管你爹?”
胡貴妃急忙低頭:“臣妾知罪,臣妾會找時間回去,好好說說他……”
皇帝哼了一聲,不說話。
陳逍拿着兩壇酒,一邊走一邊說:“胡貴妃,你爹能活着,老子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