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倆出了正殿,向着廚房的方向而去。
蕭貴妃也是滿臉笑意,道:“本宮也沒有想到樓月那丫頭進去一會兒,就有那麼好的效果。”
“娘娘,您說,王子她是不是喜歡樓月姑娘啊?”薇涼有些八卦。
她也是海國人,當初隨着蕭貴妃陪嫁來的。
蕭貴妃挑眉,紅脣邊勾着淺笑,道:“本宮看八九不離十,心病還需心藥醫啊。不夜也不小了,少年人情竇初開,是好事兒。”
過不多會兒,極爲豐盛的飯菜,就送去了蕭不夜的房間裏。
蕭貴妃只是叮囑了幾句多喫點,就微笑着出去了,離開的時候,更是非常“貼心”的從外面把門給闔上了。
蕭不夜神色微赧。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姑姑看穿了。
“喫吧。”
江樓月有些無奈,喫個飯而已,還關門,搞得跟偷情似的。
蕭不夜伸出左手,有些笨拙地拿起筷子,去夾一片海鮮,夾了五六回,都沒夾起來。
江樓月默默的看着。
蕭不夜偷偷地瞄了江樓月一眼,見她無動於衷,禁不住有些懊惱,更加努力地夾菜,還把盤子戳的叮叮作響。
江樓月→_→
看不到,聽不到。
“表妹——”央求的聲音。
表什麼妹的,你叫魂啊。
“我餓了,表妹~~”
餓了把頭紮在菜盤子裏,又不是不可以喫。
“哎——”
一聲略顯得沮喪的嘆息,“我還是薇涼來餵我吧。”
江樓月:“!!!”
讓薇涼來,不就相當於讓蕭貴妃來?
“不!表哥,還是我來吧。伺候表哥喫飯,表妹責無旁貸!”
江樓月驀然站起身子,雄赳赳氣昂昂,完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繞過餐桌,坐到距離蕭不夜最近的位置,夾了一筷子他似乎很喜歡的海鮮,遞到了蕭不夜的嘴邊:“壯士,來一口吧!”
蕭不夜:“……”
他默默地張嘴,咬住了她的筷子,把海鮮含在嘴裏,喫東西的動作非常優雅。
“壯士,要來杯酒嗎?”
江樓月殷勤地斟了一杯酒水,遞了上去。
蕭不夜:“……”
他再次默默地張嘴,就着杯口,喝了小半杯。
“有酒怎能沒有肉,來,壯士,這牛肉是極好的。”
蕭不夜擡起頭,琥珀色的眸子清澈的閃着光,極爲無辜道:“樓月,我不壯。”
海國的子民雖然大多強壯,但是他算是比較清瘦的那一型。
江樓月好不溫柔地把那牛肉強塞到蕭不夜的嘴裏,道:“吃了就壯了。”
蕭不夜:“……”
他只能默默地咀嚼着那塊香噴噴的牛肉,嗯,味道還不錯。
兩個人這麼一來一回的,這一頓飯,愣是吃了半個多時辰,喫到最後,菜都涼了。
“我喫飽了。”蕭不夜左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真的喫飽了嗎?不夠我再讓薇涼姐
做一點兒?”江樓月的臉上掛着極爲無害的笑容,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不用,真的喫飽了。”蕭不夜用一種極爲溫柔的眼神看着江樓月,道,“多謝表妹了。”
江樓月額角的青筋隱隱浮動着。
臉上雖然保持微笑,但是內心卻在苦苦壓抑想要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接下來的五天,江樓月都是這樣慘無人道的度過的。
她每天一睜眼,就有人告訴她,蕭王子要洗臉,月姑娘快去幫忙。
她每天還沒坐下來,又有人來催促她,蕭王子想看書,月姑娘趕快過去幫忙翻頁。
書看好了,那個一臉溫柔笑意的男人,又會用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臉對着她,說他要喫這喫那……
江樓月心中的怨念比天高,比海深。
強大的怨氣,甚至能夠把整座關雎宮給掀翻了!
要不是那天她娘來了,勸了她好幾句,又安撫了半天,她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見過難伺候的,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
在藥王谷的時候,帝九宸經常去徑窗之森狩獵,難免也會受個小傷什麼的,也沒見帝九宸這麼嬌貴過。
蕭不夜太嬌生慣養了。
江樓月可是記得呢,薇涼之前給她透過信兒,蕭不夜的手傷的並不嚴重,上了藥養個十來天就能好。
終於,江樓月捱到了第五天。
一直到黃昏時分,蕭貴妃才放她離開,並且還特地叮囑,讓蕭不夜送她去戮蒼學院。
到了戮蒼學院之後,蕭不夜止步於地字樓。
江樓月回到了自己地字樓的宿舍房間之後,立刻把自己疲憊不堪的身子扔到了軟榻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是要死了——”
她伸出一隻手來,放在了額頭上。
這五天,在皇宮裏的日子,簡直跟噩夢差不多。
“哦?是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萬分陰鬱的聲音,彷彿背後惡靈一般,在江樓月的身後升起。
“是啊。”她太累了,腦子裏一片混沌,沒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哼,我看你明明很享受啊,皇宮舒服嗎?關雎宮舒服嗎?整整五天都不回來,我看你根本就是樂不思蜀!”
這道聲音要多陰鬱有多陰鬱,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壓抑下來了。
江樓月禁不住一個哆嗦。
“誰?!”
意識到屋裏還有別人,她嚇了一跳,驀然間從軟榻上彈跳起來。
轉過頭的瞬間,她看到兩隻極爲恐怖的眸子,宛若黑洞一般,散發着地獄深淵一般的光澤。
江樓月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了。
“師兄?你幹嘛?”
她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如果不是對他極爲熟悉,她幾乎快要認不出那張幾乎扭曲的俊臉了。
帝九宸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周身散發着非常可怕的凶煞之氣,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裏充滿惱怒的情緒。
“你是怎麼進來的?”
天已經快要黑了,房間裏只有一盞幽暗的燭火,她莫名的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