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漸漸靠近了墨北梟,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狂妄,看起來,反而好似一口枯井。
“哥,好久不見。”
男人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但嘴脣依舊沒有半分血色。
“琥珀。”
墨北梟盯着這個瘦削的身影,一時之間心中百味陳雜。
他原本是那麼恨他,但是看着他現在已經命不久矣的樣子又有些恨不起來。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琥珀說着,便對着身後推着輪椅的那個女孩兒招了招手,女孩兒推着琥珀又往海底的入口走去。
而墨北梟卻只是沉默不語,站在原地沒有動。
“哥,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能傷害你嗎?”
琥珀回過頭來,臉上掛着蒼白的笑容。
墨北梟猶豫片刻,還是拔腿跟了上去。
暮光和林涼見狀,也隨之走上前去。
“你們幾個,跟着我,其他人在外面待命。”
“如果半小時之後沒人跟你們聯繫,就直接讓所有人帶着火器攻進去!”
林涼對着自己身後的一衆保鏢使了個眼色,九個保鏢立刻跟了上去。
這些人都是林涼身邊最精銳的人,個個都能以一當十,有他們在,保護墨北梟的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琥珀猶豫地看了一眼墨北梟,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帶着所有人進了海底。
原本垂着的簾子已經掛了起來,而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依舊跪在簾子前面。
琥珀被女孩兒推進了簾中,坐在了一個茶桌前面。
“過來陪我喝兩杯吧。”
墨北梟聞言上前兩步,坐到了琥珀的對面,但是並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動他的茶。
“哥,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
琥珀輕輕低着頭,躲閃着墨北梟看向自己的眼神。
對墨北梟,琥珀的感情很複雜。
他從小嫉妒墨北梟生下來就可以擁有一切,而自己卻必須要通過打拼才能獲得現在的名聲和地位。
但他心裏也對自己的哥哥有着崇拜和親近之心,但他越是如此,就越是痛恨這樣的自己。
他明明應該恨他,怎麼可以親近他。
琥珀還記得自己母親離開時候的慘狀。
他應該殺了墨家所有的人,讓他們給自己的母親陪葬。
但他始終下不來這個狠心,所以他只能遠離這些人,儘量避免跟他們接觸,這樣一來,對誰都好。
“哦?”
墨北梟輕輕擡起了眼睛,輕輕皺着的眼角閃着一絲涼薄。
“我原本也以爲,無論我們怎麼爭,都是血濃於水。”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想要將我炸死在山洞裏!”
墨北梟的右手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杯子裏面的茶水應聲濺了出來。
琥珀咬了咬脣,最終還是看向了跪在下面那個戴面具的男人。
“此次,是林溪違背命令,私自行動。”
“若梟爺出不來這口惡氣,那你斷然可以處置他。”
“但林溪自幼陪我一起長大,還希望梟爺饒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