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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相信科學

    我一哆嗦差點把手裏的東西掉在地上,身旁的一羣人急忙一起貓腰半蹲做雙手託月狀——

    我把《生死簿》牢牢抱在懷裏,帶着顫音問老嚴:“嚴哥,這怎麼用啊?”

    老嚴高深莫測道:“你有沒有想要查的還在世的人?”

    聽了這句話我一陣惘然,要說第一想法肯定是先查查我的信息,可這玩意是生死簿,它記載着每個人的既定壽命,萬一一查我明年就死今年也過不好了,就算我還能再活五十年,以後每過一個生日就要算一回生命的餘額,恐怕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由己及人,父母親戚朋友也是一樣的道理,我不禁呆在了當地,我以前一直覺得“生死簿”是天地間最邪惡而強大的道具,今天才發現它對普通人來說更是凝重的宿命,反正我是沒勇氣翻開它……

    老嚴似乎也能明白我的心思,他說:“要不然咱就隨便查個人——就查個叫張三的吧。”他從我手裏接過生死簿翻開第一頁,用手指在上面劃拉着——看走勢筆畫正是在寫“張三”兩個字。

    我驚奇道:“還是智能的?”

    老嚴不屑道:“不然呢?世上有多少人你知道嗎?要像查字典那樣得查到什麼時候?”他在空白地方寫完張三兩個字,又在本子的右上角一點——相當於點了確定鍵。只見原本空白的紙頁上密密麻麻生出兩排名字,無一例外都叫張三。

    我好笑道:“原來這世界上真有叫張三的人啊。”我一直以爲張三李四是給那些不會起名字的作家臨時湊數抓壯丁用的,想不到真有其人。

    老嚴道:“這世上目前一共有283個叫張三的(還真不算多)。”

    我撇嘴道:“你這東西也不好用,真要查,誰知道哪個是哪個啊?”以前電視廣告上就有這麼一種玩法,發送你的名字到什麼什麼地方,對方就能查出全國有多少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都是騙人的玩意。

    老嚴道:“所以你要想精確查一個人,除了要知道他的名字以外,還得知道他的出生地、性別、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出生年月日和時辰了。”他隨手點了其中一個張三,繼續道,“比如你知道這個張三出生在河北某市某鎮某村,這裏出生而且又叫張三的只有他一個,那你要查的人八成就是他了。”

    我說:“那萬一我要查的這個人出生在這,叫張三,但是本地有跟他同名的呢?”

    老嚴道:“那就用出生年月日來區分。”

    “那萬一這個張三除了出生在這,相同年月日裏又有另一個人也取名叫了張三呢?”

    “那就用性別來分。”

    “那萬一這個張三出生在這,相同年月日裏還有一個人出生並且也叫張三,而且都是男的呢?”

    老嚴瞪我道:“你找茬打架是吧?”

    我嘿嘿一笑,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隨着老嚴手一點,河北張家村張三的名字微微發紅,隨即有個食指大小的小人影像冷丁站在了書縫之間,小人影像開始360度緩慢旋轉,身材線條和五官清晰,他腳下浮空顯現出一排數據,我原地蹦高道:“我靠,還是3d圖像啊?”

    老嚴得意道:“別以爲我們冥界就落後,再牛逼的人才最後也得歸我管!”

    我想想也是,我迫不及待問:“這個張三還有多少壽命?”

    老嚴看了一會書頁中的那個懸空小人道:“看狀態大概還有個二三十年吧。”

    我無語道:“不是有句話叫‘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四更嗎?你這二三十年是什麼意思?太籠統了吧?”

    老嚴指着那個小人道:“這個張三現年五十八歲,身體還算不錯,不出意外的話能活到八十開外,這很正常啊。”

    我失望道:“他的壽命不是你給定的啊?”

    老嚴擺手道:“我可沒那麼大權力,每個人能活多久其實是自己說了算的。”

    “什麼意思?”

    老嚴又指着河北張三道:“比如說這個人,一輩子除了年輕時候因爲和鄰村人搶水源發生過一次羣毆事件以外基本沒幹過別的壞事,身體條件也不錯,現在晚年安穩也算修來的福分,當然——我說的是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他要被狗咬了被牛頂了被車撞了那可就難說了。”

    我這才發現河北張三小人腳下那一排數據顯示的正是老嚴說的這些資料,該

    老頭一輩子除了和人鬥毆留下一點污點以外就乏善可陳,育有兩子一女,除了這些簡單介紹之外他腳下還有一條類似血槽的東西,還有少半管生命值……

    我又好笑又好氣道:“查出這些資料對我來說有個屁用,假如說——我只是說假如,我要想給他把壽命加到一百歲有什麼辦法嗎?”

    老嚴側目道:“當然沒有,他生理機能就能活到八十多,你給他加到一百歲也是白搭——要相信科學嘛!”

    我都快哭了:“你是閻王你跟我講科學?”

    老嚴笑嘻嘻道:“閻王也得講科學。”

    我抓住他袖子道:“那你這閻王當得到底有啥意思?不是說你們經常架着油鍋審問罪人玩兒嗎?這個張三要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是不是也能活八十多?你就不能發揮點主觀能動性?”

    老嚴道:“他要是一個十足的惡人就不會有這麼好的心態,所謂因果循環自然也會降臨到他頭上,這些都是不用我們去cāo作的,總之還是那句話,要相信科學!”老嚴又補充道,“你們老以爲我和判官倆人每天就研究該折騰誰該處罰誰,這完全不現實嘛,世上那麼多人,我們也研究不過來啊。”

    “現實個屁!”我在得知閻王權限之後對他的敬畏感頓時化爲烏有,我嚷道,“你把這個破本子給我有啥用?這玩意就是一個3d版的都市黃頁好吧?”

    老嚴道:“注意你的態度,你覺得這樣對閻王說話合適嗎?你這樣是會被記錄在案的——張三爲什麼活不到一百歲,就因爲他有污點。”

    “閻王個屁!”我繼續咆哮道,“我看出來了,你丫壓根就是一管戶籍的片兒精,只要我不犯法你就拿我沒轍。”我現在才明白,閻王原來也沒傳說中的那麼威風,人死不死根本就跟他沒關係,基本上只要不幹壞事勤加鍛鍊紅燈停綠燈行基本上都能混到七八十——再按照藍采和的修煉方法,還能額外獲得貌美如花的附加屬性……

    老嚴嘿嘿一笑道:“我剛纔說我不給人小鞋穿是因爲我沒工夫,我可沒說我沒這個本事。”

    “什麼意思?”閻王爺的權威畢竟在我心裏根深蒂固,我得確保自己有生之年的安全……

    老嚴道:“就像你開車在沒監控的地方違規,交精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你得罪了交精隊的大隊長,我叫全市所有交精就盯你一個人你好受得了嗎?不安規定使用燈光我就能把你本兒扣了你信嗎?”

    我趕是緊抓住他的手搖了搖,惡意賣萌道:“別啊嚴哥,我也是替你鳴不平,像你這種部長級的人物,不應該只享受副鄉長待遇不是嗎?”

    老嚴笑道:“你小子還拿我不當回事嗎?”

    “沒有沒有……”我討好道,“說說扣本兒的事兒吧,怎麼個cāo作法?我也想體驗一把一朝權在手,殘暴無道的感覺。”

    老嚴道:“如果一個人德行有虧,我想讓他得個頭疼腦熱還不就是勾勾畫畫的事兒?再嚴重點得個膽結石腎結石也不難吧?最簡單的,你玩過湯姆貓嗎?”

    “玩過,怎麼了?”湯姆貓是一隻長得就特欠揍的電子貓,會陰陽怪氣地學人說話,然後你就可以抽它,具體cāo作方法就是用手指甩它臉,就跟法西斯軍官用皮手套抽部下臉一樣爽……

    “我在生死簿上抽你大耳刮子,你就算遠在千里之外也得鼻青臉腫!”

    我一把把生死簿搶在手裏道:“我要的就是這樣的金手指啊嚴哥!”

    “還說我是片兒精嗎?”

    “您就是玉皇大帝!”

    劉老六不幹了:“玩笑別胡開啊。”

    李靖偷笑道:“這就是‘不做不死’啊。”

    我抓住老嚴的手道:“那是不是以後誰得罪了我,我只要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點這些資料就能躲在暗處抽他了?”

    老嚴笑道:“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你可不能濫用職權,給我知道了馬上收回生死簿。”

    “不會不會。”我想了一會感覺哪裏不對,冷丁明白了,“慢着,要是人家不告訴我這些怎麼辦?”試想一下,就拿昨天那事來說,我要想收拾光頭還得先知道他叫什麼,在哪出生,今年多大,那我是得多能聊多有親和力啊?

    劉老六插口道:“我們給你生死簿可不是爲了讓你滿足yin暗心理的,主要是考慮你在人間替我們天庭辦事就少不了和人打交道,這個東西能幫你第一時間查閱一些人的底細,你可不能主次不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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