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義 >第七十五章 各有紛爭各有心
    .第七十五章各有紛爭各有心

    武二說出這個詞來,頓時驚住了所有人。頓時廳中肅然,誰也不說話了。武二也不急,只是看着衆頭領,靜候他等回覆。

    “這——便是三弟所言之計?”宋承貴不禁目瞪口呆,回過神來,便對武二說了一句。

    武二點頭道:“正是!”

    “招安?”魯智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灑家自從跟隨小種經略相公,好歹也是個官兒,自從走出了渭州府,倒也從無想過還有朝一日能做回這官兒的。”

    宋承貴臉色尷尬,又轉頭對其餘兄弟道:“諸位兄弟,如今三弟提出這個法子,到底如何,還要商議,也好那個準數回覆。”

    “招安便招安!”石仲忽然高聲叫喊道,“鄭哥哥俺是極佩服的,斷不能因這招安還要害了自家兄弟不成?沒得二話,只得宋哥哥一聲,俺等便投了鄭哥哥處,好歹兄弟日夜一起,須臾也不分!”

    “其他諸位兄弟如何?”宋承貴看顧了一眼大廳內。

    那史通義早有報效朝廷之心,聽聞此言,不禁心中暗喜,卻又不露聲色,只恐惹得諸位兄弟不和,但見着石仲也說了,魯智深也不得反對,此時也便不保留,站起身來,衝宋承貴道:“如今夏人對渭州虎視眈眈,朝廷又是用人之際,又有鄭哥哥作保,如何不能喫朝廷招安了?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如此方能不負一生。只是如何處置,還要憑宋哥哥做主,俺等自是無不應命就是。”

    史通義說的圓滑,宋承貴如何看不出來,他乾咳了一聲,便又對着那季玉道:“六弟,你素來最有主張,且說出你的一番想法來。”

    季玉點頭,沉吟了片刻方纔道:“如此,我便試爲道來。”

    “只管說!”魯智深不耐煩他這般惺惺之態,便喝了一聲。

    季玉不禁搖頭笑道:“哥哥恁地急切。”因又轉頭對宋承貴道:“如今之計只在招安與不招安之上。”

    “這個自然省得!”石仲也耐不住性子。

    “如此且不妨試解析一二。”季玉點頭道,“若是不招安,又待如何,若是招安卻又如何。”

    “這還用說?”石仲嘿然笑道,“如是招安,俺等自然是入了鄭家哥哥的夥了。早晚一起,切磋武藝,較量槍法,快活喫酒,只管坐在那渭州城裏最好的酒家,哪個又來敢管?最不濟,也便和哥哥們一起,與夏狗死戰就是!”

    季玉點頭,卻忽地皺起眉頭道:“此便是招安的好處。只是如此一來,卻叫宋哥哥如何處置?”

    石仲口直心快,不由叫起來道:“自然是做朝廷的官兒,依舊做俺等的大哥就是!”

    “卻又叫鄭哥哥如何自處?”季玉不動聲色,補了一句。

    “這個——”石仲不由張口結舌,愣愣的道,“喫你這麼說來,卻不如不招安的好麼?”

    “這個——”忽地那坐在上首的宋承貴插言道,“若是能保全的諸位兄弟,又是自家兄弟,誰做的首位,又有甚麼干係?”

    “正是,哥哥心性光明磊落,不失爲好漢本色!”魯智深跳起來道,“俺便是不耐煩排甚麼次序的。誰做的頭領都無關礙!”

    季玉微微搖頭,岔開話題道:“如此,我再說那不招安之處如何。諸位兄弟可曾想過,我等不奉招安之命,鄭哥哥如何處置?”

    “自然不會攻打俺等!”史通義道,“只是鄭哥哥不打,那小種相公卻要使人來打。只是鄭哥哥處境尷尬,自然也會誤會俺等要辜負他一片好意了。”

    “這個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卻要如何是好!”石仲焦躁起來,在廳裏來回走動,忽地站住對宋承貴道,“宋哥哥,如今你卻拿個主意,只是俺卻不想就此壞了兄弟情誼!”

    宋承貴緩緩點頭,臉色凝重道:“我自然領會得。如今意識不好決斷,畢竟如此大事,不是一言以決之的,諸位兄弟先散了,我自當細細想來,明日再與武二兄弟一個信兒。可好?”

    武二忙站起身叉手道:“自然省得!”

    衆人方纔散了。宋承貴自留下季玉,去了偏廳不提。卻說魯智深等人,出了廳事,便叫道:“灑家只道入了山寨,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得灑家了,哪知還有這般的腌臢事情。端的讓人好不鬧心,不如一起喫酒快活。”

    “有理!”石仲也點頭應承道。

    當下便拉了史通義、武二一起,尋了個隔間,叫嘍囉們端來酒食,幾個人做了一處,各自使大碗曬滿了酒,魯智深只道了一聲“請!”便將那大碗舉起,一氣兒灌將下去,又用袖子抹了嘴,暢快道:“還是如此喫酒快活!”

    “說的是!”石仲也吃了一碗,其餘各人也吃了一碗,方纔停了下來,用手抓了大塊肉來喫。那史通義方纔問武二道:“鄭哥哥何時動身?”

    “只怕明日便到!”武二道,“鄭哥哥感念諸位兄弟,因此討了這個差使,便是不想諸位與朝廷刀兵相見,若是僥倖逃過一次,只怕那小種相公必定再派大軍征剿。究竟這渭州乃是邊塞之城,那夏人來攻,只怕小種相公最放不下心來的,便是諸位哥哥這山寨之兵呢。”

    “俺等自然省得!”史通義點頭道,“如今鄭哥哥爲俺等兄弟,討了這條出路,俺等如何要辜負了?只是不知曉宋哥哥如何處置了!”

    “若是宋哥哥不應承此事,俺等如何處置?”石仲不禁瞪眼道。

    武二忙接過話頭道:“鄭哥哥說了,即便是諸位哥哥不應允,也是決計不敢來與哥哥們做對頭的。因此只將兵鋒轉向,征剿其他山寨罷了。只是如此,便負了小種相公之託,故此,只怕要招惹上官兵前來。因此此番不過是與哥哥們提個警醒。”

    魯智深豁然站起身來,將一碗酒吃了,將那酒碗兒只望地上一摜,“啪嗒”一聲摔得粉碎了,喝道:“若是顧及兄弟情誼,宋哥哥如何敢推辭?若是不顧兄弟情誼,俺如今卻將話說到此處,便是投了三弟也無有不可。卻不能喫三弟討了小種相公人情,卻使得他爲俺等背了惡名聲。”

    石仲點頭,也站起來,將那酒碗摔了,對魯智深大笑道:“哥哥想得和俺分毫不差。”

    “俺生平志向便是能殺敵報國,卻不想卻入了夥,做了強人!俺自以爲還有用處,在那路邊上設了酒家,沿途捕獲一些夏人的探子,探知一些情報!”史通義嘆道,“究竟這等手段不過是些小道。如今鄭哥哥送了個前程與俺,如何不肯顧惜?奈何宋哥哥名分之心,不等當機立斷!”

    見話說的不堪了,武二插話道:“諸位哥哥休要急切,如此大事,宋哥哥自然要慎重對待,因此這纔不好專斷,只待看明日消息就是了。”

    “也只好如此了!”石仲慢慢坐下,又自顧篩了一碗就,吃了,悶聲不響起來。

    卻說那宋承貴單單留下季玉,進了偏廳,招呼坐了下來,這才皺起眉頭道:“此事方纔六弟也見着了,一聽得招安二字,其餘兄弟,皆是面露喜色。我心裏猶豫,只不過爲諸位兄弟前途計較而已。方纔你在廳中並未表明態度,因此特留下來相問。”

    季玉點頭道:“哥哥想得周全,諸位兄弟自然體諒。”

    “你如今可對我直言,不可隱瞞!”

    “如是小弟便斗膽了!”季玉點頭,便擡眼看着宋承貴道,“哥哥當初入拉起山寨,所爲何事?”

    宋承貴一愣,隨即道:“殺了人,逃避官司。”

    “之後又如何?”

    “之後便只盼得大碗喫酒肉、大秤分金銀。”

    “再之後——”

    “不過結交江湖好漢,壯大山寨,揚名立萬而已!”

    “如此便了了!”季玉點頭笑道,“此事到底如何爲之,寨主哥哥豈不是心中有數?”

    宋承貴詫異道:“這又如何說起?”

    季玉微微一笑道:“如今那小種相公立志攻打山寨,此事定然是不可逆爲。故此哥哥少不得要與小種相公兵刃相見。那小種相公乃是忠良之後,若是哥哥與之爲戰,只怕是天下好漢都要不恥哥哥所謂,即便是哥哥立志替天行道,只怕也要落個宵小小人的名頭。若是哥哥受了招安,在小種相公下做的官職,眼見得夏人來襲,此便是哥哥立功時機,揚名天下,指日可待。如此哥哥還要犯愁麼?一來可全了哥哥顧及兄弟情誼的名聲,二來可成全了哥哥累世之功名基業。”

    宋承貴意動,躊躇了一回,不由道:“如此俺此番投到三弟之下,如何上得戰場?他所領不過社兵罷了,如何與夏人爭鬥?”

    “此事容易,”季玉點頭道,“早聞鄭家哥哥訓練得好士卒,你道他便只是看護莊子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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