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義 >第一百零二章 大旗過處偃月刀
    第一百零二章大旗過處偃月刀

    卻說那沒藏錯倫身軀晃得幾晃,頭顱望後一仰,頓時滾落下來,一腔熱血直衝碧空,身子再也坐不住,歪倒下馬,在地上挺得幾挺,便不動了。鄭屠哈哈大笑,策馬過去,將那頭顱用刀挑了起來,回過馬衝那夏人馬軍厲聲喝道:“夏國主將人頭在此,誰來與我一戰!”

    這一聲厲喝,宛如天雷滾過,頓時震盪沙場,將那些交戰雙方都駭得不由停住手腳,齊齊望向鄭屠這邊過來。

    “成忠郎!成忠郎!”那些鄭家兵看着自家主帥宛如天神一般,用那偃月刀挑起一個大好頭顱,端的是威風八面,震駭人心,心不由自主齊齊高聲喊起來。

    “哎呀!”早有西夏人失聲叫出來,那偃月刀上,果然是挑起了自家主將的頭顱,沒藏錯倫已然喫這人一刀斬了。頓時士氣一挫,又有些茫然起來。

    “凡我鄭家兵,且隨某來殺敵!”鄭屠將人頭栓在馬上,一手高舉大旗,一手挽住偃月刀,朝着夏人陣勢疾馳過來。

    “殺敵!”

    鄭家兵不約而同,高聲呼喊起來,悍然不畏死的往前衝去。

    一名夏人一劍刺穿一名鄭家兵胸膛,卻喫那鄭家兵死死拖住劍刃,另一名鄭家兵從後掩殺過來,一刀就砍斷了夏人握劍的手臂。那人哀嚎着,想要往回走,有喫人一杆長槍從後背穿透。

    “這些宋人瘋了!”整個戰場,鄭家兵便如瘋魔了一般,不顧性命,誓要與夏人同死。一名夏人膽戰心驚起來,撥馬便往回走。

    這廂邊,那鄭屠挽起偃月刀,眼見得三五個夏人手執夏國劍,衝殺過來。厲害大喊,偃月刀泛起一溜寒光,頓時血雨紛紛,刀鋒隔開了前面三人的胸膛,隨後偃月刀高高揚起,一刀劈了下去,只見得那右側之人,喫着一刀,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此乃轉瞬之間,不過彈指一揮,便砍殺了四個夏人,剩下一個從左側而來的,頓時大驚,哪裏還想着要遞出長劍,哎呀怪叫一聲,轉身便走,口裏只管叫道:“圍上來,圍上來!宋人厲害!”

    如此正合了鄭屠之意,但見得那夏人陣勢頓時便朝着鄭屠這邊壓過來,其餘鄭家兵頓時覺得形勢一鬆,壓力輕了許多。

    “好好好!”鄭屠大笑,將大旗望地上一插,轉身對朝着自己這邊聚集過來的一名鄭家兵道,“你來掌旗,且看某如何砍殺夏人的。”

    “得令!”那鄭家兵接過大旗,頓時一臉凝重,他高聲道,“成忠郎只管寬心,人在旗在!”

    “好,不愧爲某鄭家兵!”鄭屠喝一聲彩,雙手將刀打橫,看了一眼朝自己這邊壓過來的夏人,忽地大喝一聲:“殺!”

    一抖手,一夾馬,血汗寶馬頓時如離弦之箭,朝着夏人陣勢中間衝殺過去。

    “殺!“

    夏人抖擻精神,紛紛將刀槍朝着鄭屠砍過來。好鄭屠,一邊揮舞偃月刀,一便左衝右突,但見得擋着落馬,攔着飈血,猶如猛虎入羊羣。頓時將那夏人剛剛整理成型的陣勢衝殺得七零八落。

    那刀鋒在日頭照耀之下,泛出紅豔豔的色彩,甚是詭異。

    那鄭屠渾身浴血,鬚髮皆張,怒喝連連,宛如天神下凡。

    夏人終究失了主將,即便是有軍官約束,哪裏還擋得住這般的衝殺?就在此時,忽地鄭家兵後軍到了,那高振領着兩百援軍趕到,高聲道:“鄭家兵兄弟們,援軍到了,殺那狗賊!”

    “援軍到了!”頓時鄭家兵歡聲雷動,高振趁勢領兵掩殺過去。

    那些喫鄭屠衝的七零八落的馬軍,再無陣勢,喫鄭家兵逐一圍困,紛紛落馬下來。弓弦聲、刀尖入肉之聲、馬嘶聲、絕望嚎叫聲不絕而耳。

    “後撤!後撤!”

    夏人終究抵抗不住,有人開始往後飛奔。一個帶動數個,數個帶動百十,轉眼間,夏人崩潰,往後拼命奔跑。

    “斬殺夏人,搶奪馬匹!”鄭屠大叫,他老早便想着在戰場上擄些馬匹來,今日如何能夠放過。他撥馬飛奔,不斷的趕上奔逃在前的夏人,一刀一刀的收割他們的性命,然後將馬匹交由後

    軍收攏。耳邊只聽得慘叫聲、落馬聲,夏人哪裏敢回頭,亡了魂的奔走。

    這右翼夏人殘軍三兩百人拼命望正面逃走。鄭屠領了右翼之軍,一路掩殺過來,當真是銳不可當,轉眼便要殺將過來了。

    “大將軍,不好了,右翼潰敗了!正朝這邊靠攏,只怕要衝擊本陣!”一名夏人將領衝着嵬名懷義惶急的大叫道。

    “知道了!”嵬名懷義步卒正衝入了正面呼延勝陣中,卻陡然遭受側翼之敗,他自然知曉,若是喫宋人從側翼衝殺過來,只怕自己想要脫身而不可得了,此時此刻,便要看他如何決斷。

    “大將軍!”身邊將士早已沉不住氣,紛紛叫嚷起來。

    嵬名懷義咬咬牙,終究下定決心,大聲叫道:“傳令,前軍向前,中軍後撤。排列陣勢,不可慌亂!休叫宋人有隙可乘。”

    “甚麼?”衆人喫着嵬名懷義之令驚住了。前軍不退反進,中軍卻依然後撤,恁地如此佈置。

    “卻不是要將前軍葬送了麼?”一名驚得呆住的夏人將領喃喃道。

    嵬名懷義嘆息道:“前軍若不進反退,只怕正面宋人趁勢掩殺,再喫這側翼宋人夾擊,只怕全軍覆沒,如今也只得失了前軍罷了!”

    夏人前軍忠實執行了軍令。他們亦知曉,有去無回了,拼死向前。生生的阻擋住了呼延勝組織起來的反擊。叫那嵬名懷義得以從容而退。

    “氣煞我也!”呼延勝正要趁勢衝殺一番,卻喫夏人前軍悍不畏死的生生拖住,兩側之軍,勢單力薄,不敢出陣太遠。

    鄭屠揮軍從右翼衝殺過來,見那夏人竟然捨棄前軍,爲中軍贏得時間從容後退,不由讚歎一句道:“這夏人倒也有如此氣魄之人!”

    正說話間,卻見得那陣中一個彪行大將軍,由中軍護在其中,指揮後退,便不由笑起來謂身旁高振道:“這廝定然是夏人大將嵬名懷義了。看某來擒他!”

    那高振正要提醒鄭屠小心在意,不可輕易犯險,卻見得眼前影子晃動,那鄭屠已然策馬飛奔而去,手裏將那偃月刀高高舉起。

    “擋我者死!”

    一聲炸雷也似的聲音從西夏人右側傳過來。衆人都喫這一聲駭了一跳,從那方瞧去,但見一個宋人將領,血染盔甲,揮舞偃月刀,朝這邊衝殺過來。但見他面前之人,紛紛落馬,一路血肉橫飛。整個是萬夫不當之勇,那側翼本意散亂的隊形,頓時又如飄搖秋葉,一吹即散。

    “那宋人將領是誰!端的這般勇猛!”嵬名懷義不由吃了一驚,自咐便是自己號稱勇猛,卻也無這般的本事。

    “來將可通姓名!”嵬名懷義不由高聲喝道。

    但聽得雷聲滾過,那人高聲喝道:“大宋成忠郎鄭屠是也!”

    鄭屠!此人便是鄭屠了!

    嵬名懷義臉色變了幾變,提着長戟之手,頓時一緊,手裏一勒繮繩,便要衝上前去,卻喫身旁將領拉住叫道:“切切不可,主將切切不可以身犯險。眼見得我軍便要脫困,如何突生變故?”

    “眼見得此人猖狂,不殺殊爲可恨!”嵬名懷義咬牙切齒,眼見得那人越衝越近。

    “大將軍,前軍抵擋不住,盡皆沒了!再不後撤,只怕全軍覆沒啊!”一名軍官奔過來,衝着嵬名懷義哭訴道。

    嵬名懷義咬咬牙,終究有氣無力的嘆了一句:“後撤!”

    鄭屠眼見得的便要衝殺到了嵬名懷義身旁,卻見得那夏人越來越多的將嵬名懷義護在中心,往後撤去,又更多的人不斷的涌出來,圍着他,不讓他前行半步。

    “兀那西夏狗賊,可敢與某一戰?”鄭屠眼見得衝殺不過去了,便高聲大叫一聲。

    嵬名懷義狠狠的瞪了鄭屠一眼,撥轉馬頭,朝着後方疾馳而去。

    眼見得那嵬名懷義從眼前逃走,鄭屠不由大爲惋惜。

    “今日叫你走了,他日再來擒你!”鄭屠憤憤不平,將一腔怒火發泄在將自身圍起來的西夏士卒身上,偃月刀一次又一次,捲起血肉,將那日頭也染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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