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抒豪情宋江棄梁山
    鄭屠一路迤邐而行,不過月餘便到了東京,覆命後,皇帝自然大喜,天下四大害,終去其一,因此又賞賜了許多財物,但這鄭屠並不放在心上,那宋江送來的纔是大頭,如今從那宋江送來的十輛大車裏,便足足有三十萬貫,其中不乏一些罕見的寶物之類,顯見得,這梁山好漢倒也劫掠了一些好東西。

    那麼多大莊戶打下來,終究是要搜刮一些寶貝的。因此鄭屠也是心安理得。但鄭屠終究拿出了二十萬貫來打點,與那蔡京十五萬貫,又與那高俅五萬貫,兩人雖對鄭屠主張招安有些不愉,但終究還是受了這些財貨。

    “你與那盜賊倒有些交情!”蔡京對鄭屠便如自家人一般,並不當外人,因此開言便只說出了心裏的不滿。[]

    鄭屠忙道:“好叫相公知曉。這宋江送來這些財貨,終究是不想喫罪相公的。便是相公心裏還是不愉,如今俺還有個計策,好叫相公心裏出氣。”

    “是何主意?”蔡京眼皮都沒擡,吃了一口茶道。

    鄭屠點頭道:“如今官家有心招安,然如今那東南之地,方臘流毒千里,使得東南財賦之地,陷入動盪,朝廷損失頗大,今上也派人去征剿,然無有得力干將,以至於一敗再敗,因此相公不妨將宋江等人遣去東南,與那方臘一決高下。想必兩虎相爭,必有損傷,如此相公大局可定。且到了朝堂,還不是相公想要如何,便要如何。”

    蔡京眼睛忽地睜開,朝着鄭屠點頭笑道:“原來你是這般想的,如此也是個兩全其美的計策,甚好,甚好!”

    鄭屠拜別蔡京自回府上不提。那蔡京待鄭屠離去,忽地對左右道:“你等如何看待此人?”

    其中一人長身道:“方纔此人所獻計謀,卻不正是相公所想?”

    “正是,如此纔要你等說一說此人可大用否?”蔡京一臉平靜。

    那人點頭道:“由此可見,此人確爲相公着想,若是不放心那梁山衆人,卻不如叫着鄭屠另領一軍,與那梁山賊寇一併,前往東南剿滅方臘之流。如此一則可使他見機行事,一則可使他督促宋江等,無比全力剿匪,勿要懈怠,如此才能使得方臘並宋江兩者自相殘殺,最終相公得利。”

    蔡京不由大笑道:“果然是個好計謀,也罷,如此也好,待那鄭屠得勝回來,便再在官家面前保舉他,那高太尉統領禁軍日久,某也不耐煩與他爭執了,那遼人日漸式微,喫金人打了幾次敗仗,卻不如遣他去與遼人一戰!”

    “這不是送功勞與他麼?”那人驚道,“遼人不經打了,若是那高俅再立新功,只怕在朝堂之上,對相公更加不恭!”

    蔡京大笑道:“你等多慮了,某早有謀劃,這廝只要去了,保管他討不了好處。某自有使他兵敗自辱之時。”

    鄭屠自然不知曉,蔡京爲了將高俅攆走,甚至不惜放縱宋軍敗績,不惜犧牲掉那麼些軍士的性命爲代價,他心裏自然只想到將他所有的不志同道合的政敵一一打到。自然他也知曉,一次失敗並不能將高俅摔下來,他自有聖眷,然多次失敗,卻就註定了,即便是有聖眷,也要倒臺的。

    鄭屠回到府中,自然與三個如花美人相處其樂融融,武二的情報網也不斷的在京城擴張,已然觸及各個角落,只是還不能涉及更深一層的東西,畢竟還不能進入朝廷或者官衙之內,即便有,也不過是些差役之類,並無多大效用。

    倒是東南之地,派出的密探倒是取得了一些進展。畢竟那動亂之地,要加入方臘之流的軍隊倒是很容易,加之這些成員更是一身武藝,上陣殺敵,甚是勇猛,晉升倒也快,不少做了小頭目,更有個喚作高勤的,因爲累功,依然晉升爲大頭領,統領萬人兵馬!

    如今鄭屠只在家享受,那具體宋江進京諸事,也不要他操心,官家自拍了人去傳旨,不日宋江等人得了詔令,除了那不願去的,留下的五千兵馬並一些兄弟外,盡起人馬家眷、財物等,朝着京城浩浩蕩蕩而去。

    一路上盡展旌旗,好叫諸州府縣得知,此乃朝廷兵馬,不叫攔截。宋江又使呼延灼先行押送二十大車財物,使了兩千餘人喬裝一番,一路護送上京。如此行到三月,春花又發,道路之處一片繁茂之景象。

    宋江一路行,一路貪看景色,也不在各州縣駐紮,只在野地裏安營紮寨。這日正路遇江河,忙使人搭橋。自己引了衆兄弟來到那大江之邊,見那江水滾滾東流,不由大發感嘆道:“想

    不到某等一日也曾脫離那山寨小處,終究可爲朝廷效命。”

    “終究是脫得苦海,修成正果!”盧俊義深以爲然,不由欣然笑道,“如此替兄弟們謀得這一光明正大出路,好叫衆兄弟之名流芳百世,此舉乃是大功德!”

    “哈哈哈!”宋江志得意滿,不由大笑起來。

    “只是那禮物是不是送的重了一些?”戴宗面色有些沉靜,他嘆了一句道,“那鄭屠雖有些義氣,但也不是個善與之人。”

    吳用點了點頭道:“招安乃是哥哥的心願,只是那朝廷內能爲哥哥說上話的不多,因此不得不求之於鄭將軍,如今看來倒也是有所得了。即便是不叫我等兄弟分開,自成一軍,也是極有可能,只是我還有一事擔憂!”

    “哦?還有何事擔憂?”宋江不由看了過來。

    吳用沉吟了片刻方道:“我只擔憂若是我等自成一軍,只怕是要受人統轄,哥哥也知曉,官家曾在睿思殿素白屏風上大書四大寇姓名,寫着道:山東宋江、淮西王慶、河北田虎、江南方臘。如今哥哥投效了朝廷,便是要聽從上官行事,如若是官家差遣哥哥前去攻打其餘三處,哥哥待要如何處置?”

    宋江一愣,此問題也不是沒有思慮過,只是招安在即,下意思不願將這問題擺出來。如今吳用提及此事,不由也浮上心頭,思慮良久方嘆道:“如今我等投效朝廷,自然要爲朝廷分憂,建功立業。”

    吳用不再說話,只是看着那滾滾江水,正值春水充盈之時,那江水捲起白沫,忽沉忽浮,全然不由自己做主,只得隨波逐流,然後不斷被江中雜物分散開來,最終在漩渦處不見。吳用心裏默默嘆息,卻不如正是這衆位梁山好漢的情形麼?若是投效朝廷了,出處掣肘,處處受制於人,只怕最終也是猶如這江中白沫的結局。只是先前也是熱心於招安,如今招安了,心倒沉靜下來,再思慮這些事情,反倒對那曾有的招安熱情冷了許多。

    宋江本來一腔豪情,如今說了這些掃興的話,又見衆位兄弟情緒都不太高,便勉強一笑道:“我等招安,若是隻圖個安穩,倒也不是可得。卻不如叫兄弟分離,各自封官,各自過活就好,只是我捨不得兄弟情誼,才這般安置的。既然衆位兄弟在一處了,又爲何不做些建功立業之事?那蔡京、高俅之流即便藉此來除去我等,我等便好好生戰他一場,好叫他等曉得,我梁山好漢乃是忠勇報國之人。”

    衆人點頭,那宋江又高聲道:“即便是爲國捐軀,也是個名垂青史的名聲,卻遠遠要好過我等這般的賊寇之名。如此看來,利弊立顯。諸位兄弟,何不趁此時機,做出那名揚千古之事?也好光宗耀祖,樹碑立傳?”

    衆人聽得這般一說,倒也認命,興致有稍稍高了起來。此時橋以搭好,人馬喧鬧聲中,但見旌旗捲過木橋,大隊人馬施施然而過,前後首位不見。宋江揮動馬鞭指點,豪氣道:“終究有一日,我指揮這等兵馬,替朝廷滅了三大寇,立不世之功及,豈不快哉!”

    卻說宋江在此指點江山,那提高前行的二十大車財貨已然抵達了京師城外。那兩千兵馬只是扮作商販,分散駐紮在城外,又有人進程告知鄭屠,鄭屠忙領了一干人馬出城,在城外五十里之外接着。

    那領頭的乃是呼延灼,自然認得是鄭屠,見了不由大喜,上前行禮道:“早晚想要見到兄長了,卻不想來的這般的快!”

    鄭屠忙還禮道:“好叫兄弟得知,早晚期盼着你們到來!”

    兩人廝見過,呼延灼又請鄭屠驗看那二十大車的財貨等物。鄭屠受了,又請呼延灼進城,延至家中,兩人分賓主坐了笑道:“如今在那些相公太尉面前使錢,倒也有了結果,管教這番不叫你等兄弟分離!”

    呼延灼大喜道:“此乃兄長功德,感激不盡!”

    “你又有何種打算?”鄭屠道。

    “自然是隨哥哥建立一番功績!”呼延灼忽地興致大起,他出身名門,自然要創出一番名頭來,如今脫了賊寇的身份,又投效了朝廷,這份心思自然越發的濃烈起來。

    鄭屠不由搖頭笑而不語,他也不勸,日後宋江等人下場,自然要叫他熄了這份爲朝廷效命的想頭的。到時再來招他也不遲!

    當下兩人又敘說了一回,鄭屠留喫酒,呼延灼應允,兩人喫的熏熏的,呼延灼這才相別而去,又叫人騎了快馬,前去告知宋江這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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