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寵 >078 無恥至極
    慶陽伯府的宴席散的比較晚,池玲瓏等人回到忠勇侯府的時候,夜幕整個都降臨下來。

    九月初的天氣,夜涼如水。明明中午的時候,穿一件褙子還讓人熱的鼻尖冒汗,到了晚上,卻恨不能再穿上一件夾衣,好捂捂暖。

    池玲瓏洗漱完畢,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從淨房中走出來。

    內室中溫暖如春,地上鋪着的杏子紅金心閃緞地氈,穿着軟底繡鞋走上去,軟綿綿的,落地無聲不說,還能讓人打心底裏覺得,嚴寒好似都被關在了窗外。

    碧雲和碧月見池玲瓏披着溼漉漉的秀髮走出淨房,趕緊上前兩步,一人將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一人拿了乾燥的帕子,準備給她絞發。

    “先將頭髮包起來吧,一會兒再絞。”池玲瓏說着話,就坐在了梳妝鏡前。

    碧月應了一聲,看見姑娘自己開始往臉上,手上,胳膊上,細細的抹着所謂“護膚”的東西,也不由笑着說道:“我看外邊賣的胭脂,以及一些潤膚的,搽臉的,薰香的女兒家用品,還沒有姑娘自己制的好。奴婢還說這兩天天氣有些幹了,昨天用了姑娘給的一盒潤膚膏,今天又塗了一點,到現在臉都潤潤的呢。

    翼州雖然地處大魏腹地,氣候溫潤潮溼,然而每到秋季,從西陵峽谷處吹過來的風,卻乾燥鋒利的吹得人面疼。

    碧月雖然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就知道姑娘做的一手好胭脂。但是,這次嘗試用了以後,才發現。遠比外邊幾十兩銀子一盒的潤膚膏,可要好的沒邊了。

    池玲瓏聽了碧月這話,以及碧雲附和的“就是就是”,不由笑罵了兩人一句,“別拍馬屁。你們只看東西好用,怎麼就沒看裏邊都加了什麼藥材。”

    池玲瓏心血來潮,自己又開始根據寧氏留下來的“遺物”。研究脂粉和潤膚膏的製作,倒是沒想到。玩着玩着就真的把這所謂的“潤膚膏”給做出來了。

    女人愛美是天性,不論哪個年紀,那個行業,那個時代。女人骨子裏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的亮亮堂堂的。

    池玲瓏雖然性子有些懶散,但也是個愛美的。

    況且,寧氏手稿裏也說了,這些所謂的脂粉和潤膚膏,因爲大多由中藥材研製而成,女子越早使用越好,對身體到沒有什麼副作用。

    池玲瓏將全身上下都仔細塗抹了一遍,這才又吩咐碧月給她絞發。

    碧雲勤快的一邊哼着小調一邊去鋪牀,猛的在池玲瓏枕下。掀出一隻根雕的黃色薔薇花的時候,還納悶的問了一句,“姑娘怎麼把這東西放這”裏

    想起這東西的來歷。碧雲整個人都傻呆了,看着池玲瓏朝她看過去,碧雲臉上的表情整個都僵硬住了,露出一個欲哭無淚,要冤死了的神情。

    池玲瓏卻似笑非笑的看一眼碧雲,隨後才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看着雕工不錯,就賞玩了兩天。”話到這裏一頓。繼而又說道:“明天把這東西,和之前三公子送的根雕筆筒放一起,留着壓箱底吧。”

    這話說得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碧雲偷偷撇嘴觀察,見池玲瓏臉上沒有露出類似陰冷和鄙棄的神情,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響亮的應了一聲後,又好心情的繼續鋪牀去了。

    池玲瓏不說話,碧月看着腦神經粗的,能和一捆筷子相提並論的碧雲,卻是哭笑不得。

    當然,在察覺到自家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似無的冷氣的時候,碧月的神態也更加恭敬和小心翼翼起來。

    因爲碧雲提及了那個人,姑娘的心情現在絕對稱不上好。

    雖然姑娘向來賞罰分明,不會無辜打罵懲罰她們,平常也很好性子;但是,在姑娘糟心的時候,還是別惹她動怒爲好。

    想想今天上午三公子約見姑娘的事情,碧月止不住手中的動作一頓,眉頭整個都蹙了起來。

    雖然她不知道三公子到底和姑娘說了什麼,但是,姑娘離開的時候,臉色絕對稱不上好。

    碧月雖然早就知曉,三公子和姑娘的親事怕是成不了了,然而,眼看着一對男才女貌的“未婚夫妻”徹底鬧翻,心裏也覺得不好受。

    當然,更多的,還是爲姑娘的以後憂心。

    被安國公府退了親,又是一介庶女,祖母不慈,嫡母厭棄,姑娘以後的日子,怕是更難了。

    碧月在心裏爲池玲瓏憂慮惋惜,池玲瓏卻手指饒有韻律的敲擊着方踏,思緒也跑到了今天上午和穆長堯的那一場會面。

    倏地,她嘴角露出一絲陰冷不屑鄙夷的笑,嘴角整個都變得彎彎的了。

    雖然早就知道那少年不是好的,夢境中更是多有見識,但是,所有的一切感官和心裏體會,都遠遠比不上自己的親身經歷。

    想到穆長堯藉以威脅她的舉動,池玲瓏嘴角的笑容更加詭異起來。

    今天上午,她拿着和穆長堯訂婚玉佩的花樣子這樣的“信物”,帶着碧月去一處僻靜之地見了穆長堯。

    那少年倒是一如既往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高冠博帶的模樣,將世家公子的優雅和華貴雍容,展露的淋漓盡致。

    他看着她笑,眉眼溫潤,笑容溫文爾雅,氣質柔和乾淨,君子如玉一般讓人如沐春風。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個俊美秀頎,優秀絕倫的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人物。

    而不論是他的言行,還是他的舉止,好似也都着重向她強調一個信息。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池玲瓏抿抿脣。笑的一臉淡然。

    仔細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比之中秋節外出賞燈之時,他們兩個的距離還要近得多。

    穆長堯顯然沒有預料到。他的“未婚妻”,並沒有他調查中的那樣謙卑怯懦、膽小怕事。

    看到她面上淡然柔和的淺笑,他整個人的眉頭好似都皺的打了結。

    穆長堯貫來有些強迫症,還有些着意強調的高高在上,在他的人生裏,不允許出一點意外。

    但是,顯然。七年前的那場意外,將他的自以爲是和目無下塵的心理。打擊的支離破碎。

    他雙眸幽深的俯視着眼前的池玲瓏,眸底深處,是再難以掩飾的狠辣和陰毒,執拗和瘋狂。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就因爲她,他淪爲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不過,還好,這個污點,很快就要被他親手除去了。

    “五姑娘”穆長堯雙脣抿成一道直線,冷漠而涼薄的問。

    池玲瓏看着面前少年,不再故作謙和溫潤的姿態,他眸中的神情,卻依舊讓她感覺虛僞噁心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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