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寵 >096 大條了
    忠勇侯府這兩天怪事不斷,亂七八糟的糟心事也不斷。

    先是五姑娘池玲瓏身邊的丫鬟,給五姑娘下毒被抓,以至於被輪棍打死。接着,不過第二天的功夫,府里老太太不知以爲什麼原因,晚上竟做起了噩夢,說起了夢話。

    開始這情況還不嚴重,但是,當這事兒持續了兩天,且今天早起老夫人連牀都起不了,高燒不下不說,昏迷不醒中,口裏還不住的尖叫着“你走開”“不是我害的你”的時候,事情終於大條了。

    朱大夫再次見到忠勇侯府的二總管的時候,瘦弱的微微有點駝的身子略有些控制不住的僵硬。

    他今年已經六十花甲有餘了,看來,這一遭忠勇侯府之行過後,是應該考慮正式歸隱的事情了。

    人老了,他還想再清清靜靜的活幾年,忠勇侯府這種世家大族,知道的祕密多了,他性命難保。惹不起,他總歸還是想着要躲一躲的。

    榮壽院中,周氏,林氏,江氏,連帶着侯府內除了池明珍和池明琬外,所有的姑娘全都聚集在了這裏。

    不僅如此,連三老爺池仲禮,都停止了和同僚友人的告別宴,一心守在嫡母病榻前不說,平日很少露面的二老爺池仲德,也被林氏從青樓楚館紅牌們的肚皮上派人請了回來,現在在榮壽堂中來來回回不停的踱着步子。

    二老爺池仲德性.好.魚.色。又貪.婪.奸.猾,在翼州城絕對是典型的二世祖代表人物。

    但是,池仲德雖然貪.戀.美.色。又貪財受賄,常借用侯府的名頭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還算好的一點就是,這人總歸打心底裏對大哥池仲遠發憷,因而也只是耍些小聰明,掙些玩女人的銀錢,卻從不敢在大事兒上打馬虎眼。以免再一次被池仲遠丟到軍中,直接賞賜他一百廷仗。

    嘖。他幼時有過兩次那樣的經歷,那廷仗結實的,簡直能把他的屁股打爛了。

    “怎麼還不來都去了一炷香功夫了,不是吩咐了讓他們騎馬快點把人請過來”池仲德急吼吼的在室內來回踱着步子。

    他長相和池仲遠卻有五、六分相似。雖然年近三旬,身材也沒有走形,看起來也是一副玉樹臨風的富貴老爺模樣。

    然而,和池仲遠身上散發出的威嚴凜然,一副剛毅鐵血的將軍氣勢聲威不同,池仲德眼底下卻有着青黑。他腳步虛浮,很明顯的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加之身上陰柔的氣質,到着實不愧忠勇侯府的祖老們。用“斯文敗類”四個字來評價他。

    池玲瓏和池明瑄坐在角落的位置。她現在面色慘白,黑眼圈重的即便微微塗了粉,也還是掩蓋不住臉上的青黑和疲憊之色。

    池明瑄看她今天一副心不在焉。和難受的好似隨時要暈倒的病態模樣,不免憂心的開口問她,“五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

    旁邊幾位姑娘聽了池明瑄此言,也都齊刷刷扭頭過來看池玲瓏。見她果然一副羸弱病態,還強撐着咬着慘白的脣不說話的模樣,幾位姑娘便也嘰嘰喳喳問了起來。“五姐姐可是身子不適”“不舒服怎麼不早說一聲”“要不要先回青嵐院去休息一下”

    池玲瓏勉強虛笑了一下,“無事”後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又聽到內室中傳來老夫人痛苦尖銳的一道哀嚎聲,“不要過來,啊,寧氏你不要過來,不是我要害你,那小孽障的死不管我的事”

    “啪”

    “砰”

    先後兩聲驚響,周氏手中端着的藥碗和林氏手中拿着的茶盞,先後不受控制的脫手而出,直接啪啪兩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池玲瓏以及房中的諸人聽見此聲,條件反射的看了過去,卻正好看見周氏鐵青着臉,滿面倉皇無措,而林氏的臉色則青白交加,好似見了鬼一般難看的表情。

    她們面上的震驚惶恐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她們的手腳此刻也控制不住的顫抖個不停。儘管早就聽下人彙報說,老夫人睡夢中一直在喊着“寧氏”和她腹中的“小孽障”,但是,猛一直面這種場景,周氏和林氏還是掩不的滿目驚駭。

    此刻她們心中好似有萬丈驚濤在洶涌一般,那浪頭在狂風的肆虐下,瘋狂的向她們席捲而來。而她們卻宛若一葉孤舟,茫然無措的在雷電霍霍的暗夜大海上逃生,卻總沒有出路。

    周氏和林氏此刻是真的怕了。

    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事實是,她們確實是做了虧心事的。她們手上的血腥味兒,濃厚刺鼻的嗆人,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而再聽着老夫人不停的尖叫着“寧氏”這兩個字,她們更是止不住的心肝兒打顫。好似又想到了七年前,那個雷電交加,大雨瓢潑的夜晚

    脖頸後好似有一陣陣陰風吹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似有厲鬼在她們身周尖叫盤旋。

    寧氏

    周氏和林氏面上閃爍着心虛、警惕,還有濃濃的後怕等神色。她們的眼神漂浮不定,閃閃爍爍,卻一點不都敢擡頭看其餘諸人現在面上是什麼神情,她們現在惶恐的一顆心好似都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

    池玲瓏見到此景,慘白的嘴脣忍不住微翹了翹。然而,眸中的光芒卻越來越暗,眼神越來越涼,直至轉化爲徹骨的冰冷。

    有了這樣直白的反應,其它再多的狡辯,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朱大夫終於在萬衆矚目中姍姍來遲,他先是爲老夫人診了脈。

    頭髮已經花白了的老大夫。一開始面色便有些凝重,然而,等他真的開始爲老夫人看診的時候。面上卻在瞬間閃過訝異、震驚、不敢置信、惶恐乃至最後的面如死灰

    “朱大夫,我母親到底什麼情況還請您直說,您,您”池仲德看見朱大夫面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本就焦急難耐的心情此刻更是宛若被烙鐵焚烙一般,火急火燎不說,還有些疼痛難忍。他雖然混賬。終究還是個難得的孝子。

    “二哥,你先別出聲。等朱大夫診完脈再說。”池仲禮及時將池仲德扯到一邊。池仲德急得要上火罵人,然而,看了內室中現在的情景一眼,到底冷哼一聲。再沒有說話。

    “老夫人這是邪風如體,外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纔會引發噩夢高燒不斷。不是什麼大病,開兩劑藥,喝上幾天,便可安好。”朱大夫皺着眉頭,診了足有半刻鐘的脈,最終才又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澎湃激盪的幾乎能在瞬間將他淹沒的洶涌海潮。遲疑着、斟酌着,說出了這麼一個萬金油地藉口。

    “只是,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此番折騰下來,身子虧損的厲害,以後怕是於生活上有礙,想要恢復如初,怕是不能。”朱大夫就差明着說一句,老夫人這身子現在已經空了。以後只能拿好藥吊着命了。再想讓她還如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那簡直無異於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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