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寵 >099 把池玲瓏送家廟?
    一夜大雨下下來,老夫人的病別說好轉了,反而比昨日更加沉重了很多。

    朱大夫又給老夫人施了針,待老夫人甦醒後,無奈的看一眼依然在老夫人內室窗臺上,安然擺放的那盆蒼耳子,苦澀的搖了搖頭,任憑二老爺池仲德怒罵了他幾聲“庸醫”,朱大夫也不反駁,反而臉紅耳騷的行了個禮,起身離去了。

    他雖然也想救老夫人,但是,幾十年的宮廷生活下來,“明哲保身”這四個字早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裏。

    他不敢貿然出手從嵐貴妃或聖上手裏搶人命,更不敢拿自家幾百口的人命做賭注,所以只能眼看着老夫人被夢靨折磨。

    他心裏也愧疚,也因爲自己丟了老祖宗傳下來的醫德,愁腸百結。但是,他老了,不想多折騰了,也折騰不起了。

    朱大夫纔剛剛踏出榮壽院的院門,榮壽堂裏邊就鬧騰了起來。

    老夫人一醒來便尖叫着“鬼,鬼”個不停,看見了池玲瓏後,更是宛若看見了真的鬼一般,一邊大吼着“寧氏你別過來”,一邊掀開被子,惶恐的只拿腦袋往被窩裏埋。

    她這副惶恐驚駭的模樣,加上雪白的頭髮,深凹的眼窩,泛着紅血絲的眼珠子,以及眼下的青黑,臉色的面無人色,把二老爺池仲德心疼的肝肉疼的。

    一把就抱住了好似已經瘋癲了的老夫人。二老爺一邊哽咽着嗓子喚着“母親”,一邊安撫似地,動作僵硬的拍着老夫人的背。苦澀的說道:“母親,孩兒在這裏。沒有鬼,沒有鬼,母親別怕”

    池仲德面上滿是心疼愧疚之色,爲以往自己只顧着花天酒地,置母親身體與不顧懊悔萬分。三旬的老男人了,向來狼心狗肺。此刻卻哭的狼狽的跟什麼似地。

    反觀周氏和林氏兩人,現在面上的神情青白交加。可絕對說不上好。

    昨天下了一夜雨,兩人也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興許果真是寧氏的冤魂在作祟,又或者是昨天白天老夫人那幾嗓子,把她們嚇得恨了。而昨天夜裏那大雨瓢潑的場景,又相極了寧氏血崩而亡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以至於周氏和林氏整整一夜都在噩夢中掙扎,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

    她們夢到披着長髮,眼裏流着血淚,腹部卻是個大窟窿,不住的往下噴涌着鮮血的寧氏,她身邊還飄着一個和池仲遠長的極爲相似的七、八歲男童,兩人一人手中舉着利刃。一人拿着索命的繩索,勒着她們的脖子,將她們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削下來。直到全身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周氏和林氏此刻是真的是怕的要死了。

    若是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就是給她們幾千萬兩黃金,她們也再不敢去謀害寧氏了。

    可現在,寧氏都快作古了,還這麼陰魂不散的纏着她們,她們不介意和姨娘小妾妯娌們鬥。可又怎麼能和一個看不見、莫不着的鬼鬥起來

    周氏眼圈底下一圈青黑,林氏更是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漲得生疼。

    她們本來就被寧氏嚇得要肝膽俱裂了,偏老夫人還叫魂兒似地,冷不丁的一會兒一聲“寧氏”,一會兒一聲“鬼”。那聲音淒厲又富有穿透力,嚇得周氏和林氏渾身抖個不停,手腳都冰冷了。

    池仲德看見老夫人趴在他懷裏,跟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似地,不敢出來;好不容易哄了好大一會兒,老夫人終於敢擡起腦袋了,卻又看見了站在榮壽堂內室角落裏,衝着她無聲冷笑的池玲瓏,那熟悉的面容,眼裏好似唰的一下就流出了血淚,老夫人當即就又受了大刺激了。

    這次不是尖叫着“有鬼”了,而是雙目瞠裂的嘶吼了一聲“寧氏”再

    然後,老夫人就猛的雙眼一閉,徹底的又昏死過去了。

    老夫人最後一聲的叫喚實在太淒厲,以至於榮壽堂中不管主子丫頭,全被嚇得頭腦一蒙。尤其是周氏和林氏,條件發射的順着老夫人的視線看過去,卻也正好看見池玲瓏那張,和寧氏已經有了八分像的面容,因此,當下也都被嚇得手一抖,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榮壽堂內因爲三個主子的暈厥,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早有丫鬟跑出去追趕,走了還沒多久的朱大夫,而同樣被嚇得面色慘白的池玲瓏,則在江氏的摟抱下,昏昏沉沉的一步步走出了榮壽院。

    “好孩子,裏邊亂,你身體又不好,先回青嵐院休息是正經。”江氏臉色陰沉,卻還是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溫婉的對池玲瓏說着勸慰的話。

    這幾天府裏動靜大,尤其是老夫人這裏,更是鬧得跟打仗似的,一出又一出的。

    江氏不是傻子,更不是被父母嬌養的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蠢貨。她心思通透,從老夫人這三天的作爲裏,自然看出了寧氏的死有蹊蹺,而老夫人八成在裏邊動了手。

    當年她就覺得寧氏的死不對勁,可惜她和寧氏不熟悉,而因爲寧氏的死,池仲遠幾乎瘋魔,短短三日功夫,忠勇侯府被徹底清洗。

    因爲死的人太多,之後寧氏的死就成了整個忠勇侯府的禁忌,再沒有任何人敢提。

    如今,沉寂了七年之久的真相,是終於就要浮出水面了麼

    江氏安撫好了池玲瓏,又讓池明瑄陪着池明瑄回青嵐院,轉身嘴角微翹,心裏卻止不住冷笑的又回了榮壽堂。

    她還想看看,她那作死的婆婆和妯娌,能有什麼好下場呢。

    周氏和林氏沒過多久就甦醒了,而老夫人卻直到華燈初上,纔再次醒過來。

    晚飯纔剛剛用過,二房兩夫妻,三房夫妻,加之大房的周氏和池晟瑾,就都聚集到了榮壽堂。

    府裏的內務池仲遠向來是不插手的。不僅如此,他的行蹤也向來成謎。

    即便親近如周氏這等嫡妻和枕邊人,尋常也是不知道池仲遠到底是在軍營還是在府裏的。不僅不知道,即便有時候想詢問,都打聽不出來究竟。

    這侯府裏,說到底還是姓池的。池仲遠,他終究纔是一家之主。

    池仲遠不在,大房的池晟瑾既爲世子爺,且年已十六,已經能管事了;因而,但凡府裏有需要三房共同打主意的事情,池仲遠不參加,池晟瑾便會過來湊數。

    “大嫂,三弟三弟妹,還有瑾哥兒。”池仲德皺着眉頭,先是將室內其餘兩房這幾人都稱呼了一遍,斟酌了良久,才又開口道:“今日把大家都召集過來,卻是因爲母親的事。”

    幾人點點頭,狀若無事的飲着茶,卻是不開口說出。只用眼光示意二老爺池仲德,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池仲德倒是不以爲意,直接就開口道:“大家都知道,母親這病說是心病,也不完全是心病。”池仲德說到這裏,臉上也泛上掩飾不住的懊惱和羞愧之色。

    他自然是知道母親和妻子脾氣不好,在這府裏因爲受着周氏的窩囊氣,便常拿那些丫鬟婆子們出氣,動輒罰月俸打耳光,草菅人命更是常事。但是,他以前她們只是在二房作威作福,卻從來沒想過,他們還敢在大哥的房裏動手腳。

    池仲德貌似儒雅俊逸的白皙面孔上,不可抑制的泛上紅暈。

    一方面是怕的,一方面卻是羞愧的。他怕大哥池仲遠知道了寧氏慘死的真相,將二房往死裏作踐,那二房以後可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他是個沒本事的,雖然也肖想着府裏的爵位,可是也只是敢想想,真讓他動手去搶,大哥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一方面羞愧卻是因爲,老孃媳婦都不是省心的。貪得無厭,草菅人命就不說了,但是,連形勢都看不透,還妄想動大房的人,這不是活膩了麼還果真害死了大哥的寵妾和剛出世的兒子大哥雖然看不上他,可一直以來待他也不薄,池仲德這幾天良心作祟,竟然有些不敢見他那大哥了。

    偏現在要說的事情。不僅對不起大哥,更對不起被他老孃和媳婦害死的寧氏,以及她留下來的那唯一的一點血脈。池仲德一個向來沒臉沒皮的大老爺們,此刻也感覺臉燒得慌了。

    “什麼,你說什麼要把五丫頭送到家廟裏”

    池仲德把爲了老夫人安康,侯府裏應該怎麼做的打算,一股腦全說了。別的什麼各房要輪流侍候着老夫人這是人之常情,就不說了,可有一點把池玲瓏送到家廟

    江氏率先坐不住了。直接開口就衝池仲德問了一句,“二伯這話什麼意思爲了不讓母親再夢到寧氏,就要把五丫頭送家廟就是因爲五丫頭那張臉麼”

    不等其餘人開口說話,江氏又噼裏啪啦丟出一大段話來。“母親若真是因爲寧氏受了刺激,只管把五丫頭拘在院裏,不讓她出來或是不讓她進榮壽院都可以,恰好她現在還被大嫂罰閉門思過抄書着,即便不來給祖母侍疾、獻這點孝心,也是使得。何苦就要把這孩子往家廟裏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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