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的讓一些貴女們,忍不住咬牙切齒,暗恨的譏嘲她“清高做作”。
然而,不管看在外人眼裏,此刻池玲瓏那張精緻的小臉上,神情是如何的“假仙”,如何的讓她們嫉恨又羨慕,卻沒有一人能夠猜測到,池玲瓏這一晚上的驚魂甫定,她現在的後怕與腳軟。
除了正緊緊攙扶着她的碧月。
碧月攙扶着池玲瓏胳膊,卻是再清楚不過的知道,此刻她們姑娘身上,怕是早就汗溼了。
她手心裏一股子冷汗,粘膩膩,單只是摸着,碧月便可以想象出,姑娘這一晚上到底是如何過來的。
怕是一直都提着心,吊着膽,把腦袋掛在腰帶上了。
“姑娘,慢點,咱們不急的。”
察覺到池玲瓏,渾身虛脫的,連腿都快擡不起了,碧月更是心疼的,一顆心都擰巴起來。
若不是現在她們還沒有出宮,她當真想自己揹着姑娘走纔好。
池玲瓏沒有回碧月的話,抓着碧月的手,卻是倏地用力握了她一下。而後,又扭頭過來笑着看她。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絢麗,優雅又賢淑,但是,以往櫻紅的脣瓣,現在卻一絲血色也無。
知曉了姑娘的意思,是讓她先且別說話。以免再招來不必要的是非,碧月便也抿緊了脣,再不說話了。
兩人慢慢的往宮門口挪動。擁在一起出宮的人流裏,顯得孤弱的有些人人可欺。
因爲她們走的較慢的緣故,大部分後來居上的貴婦人,和世家千金們,在從她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也無一不好奇的,回過頭來看她們一眼。
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有禮且矜持的,朝她們微微一笑。個別因爲和江氏關係好的,還會停下來和她寒暄兩句,但也只是簡單的兩句話罷了,再多的卻是並沒有。
好在池玲瓏看的開。也清楚自己一介庶女的身份,在一衆人等當中,低微的也確實擔待不起別人的熱情,因而,也倒是不以爲意。
她覺得沒人騷擾她,倒也還好。
卻不想,距離她們大老遠的,尚且站在宮廷玉階之上的秦承嗣,看見她被衆人“孤立”的場景。一雙狹長的風眸,卻慢慢微眯起來。
“主子,今晚可是讓屬下。去接姑娘回來”墨乙斟酌着詞句的問秦承嗣道。
池玲瓏之前回池府居住時,便和秦承嗣打好了商量,他同意她回池府住幾天,她也要同意他每晚去池府,夜探她的香閨;也承諾他,除夕當晚就會隨他回秦王府。
秦承嗣抿緊了薄脣。冷峻的面容,即便在萬千宮燈的映襯下。也絲毫不見溫潤柔軟,反倒因爲心中壓抑着的不喜與怒氣,他面上的神情,更加懾人冰冷的生人勿近。
“不需要”
墨乙訝異的擡眸。
面上神色不動,心裏卻不免好奇的想:不知道那兩人,是不是又因爲別的什麼事情,鬧彆扭了
但是,想來也不應該呀。
進宮之前,主子在宮門口見到池玲瓏時,回想下那時候主子的神情,是很正常沒錯啊。
怎麼之前兩人還好好的,恨不能整天膩歪成一個人,每天都形影不離的,這幾天主子更是睡個覺都跑到池府去,沒道理主子會不讓他去接人了
這個念頭纔剛從腦海中竄出來,墨乙便冷不丁的狠狠打了個寒戰。
嘖,他實在是想太多了
卻不想,他心中的好奇之色,還沒有完全表露出來,便又聽他那霸氣無雙的主子,竟是又自然而然的說道,“我親自去接。”
墨乙:“”
遠處傳來詭異的喧譁聲,墨乙的思緒有點被扯開了。
他正想扭過頭去,看看是不是又出了什麼熱鬧可以看,卻又冷不防的,竟是又猛地感覺的,身旁主子身上的氣壓,凌厲的割的人皮肉生疼
幾乎是直覺的,墨乙覺得,現下正在發生的“熱鬧”,肯定是和池玲瓏那姑娘有關。
他條件反射的,向眼前長長的宮道上看去,果不其然,竟然見到南詔國的二皇子,此刻竟是阻擋在池玲瓏面前
墨乙瞪大眼,嘴角控制不住狠狠的抽搐起來,繼而,眼皮子也眨的簡直就像是抽風了一般。
他心中想着:哎呦,作死的二皇子哦,你還長不長眼了隨便下手挑個姑娘勾.搭,就這麼好運的挑上了他們主子的心尖子,你這眼光該是有多刁鑽啊
墨乙心中竊笑的簡直要翻了天,然而,在感覺到身側主子,冷冷的朝他斜睨過來的,他那冷冽的,宛若萬年不化的冰山一樣冷酷的眼神時,墨乙臉上的表情,也當真扭曲起來。
他高興的神情太外露了表現的太招人恨了
這邊墨乙幾人都極力垂下腦袋,充當隱形人。
卻說被南詔二皇子公然攔了路的池玲瓏,此刻也當真有些莫名其妙。
因爲原本定下的,和親公主八公主倏然暴斃,而新的和親人選,到現在也還沒有選定等原因,南詔二皇子要等到過了年之後,才能帶着新嫁娘回南詔。
鑑於他們好歹是大魏附屬國的使節團,又遠在異國他鄉過年,嵐貴妃就接了弘遠帝的旨意,在除夕前夕,也給二皇子一行人,下了讓他們進宮參加除夕宮宴的帖子。
這南詔二皇子也是個奇葩的。
臉皮厚。有些不着調,卻也因爲他的母妃玉妃,乃是南詔國王獨寵了二十幾年的寵妃。他生來便被內定爲太子。
因而,自小被父母嬌生慣養,又被弟妹和朝臣玩伴們奉承,倒真是養成了幾分“純良”的性子。
截下池玲瓏,也實在是因爲,二皇子他大爺對池玲瓏一見傾心,一見鍾情了。
想當時在碧霄殿中。池玲瓏在衆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時,他看見這姑娘的容貌後。癡迷之下更是驚爲天人。
雖然後來從他人口中得知,這姑娘乃是自小便與人訂了親的,未婚夫也年少有爲,堪稱爲一代少年俊才。
而按照大魏和南詔的習俗。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裏,若實在不是因爲不得已的原因,定親的男女雙方,是絕對沒有可以解除婚約的可能的。
二皇子雖然人混了點,但也不是沒眼色、沒見識的人。
雖然在知道池玲瓏已經訂了親後,他一顆炙燙火熱的心,便猶如被人兜頭潑下了一盆冰水一般,透心的涼。
也覺得他好歹是一國皇子,不能在人家的地盤上。做出如“搶奪人.妻”等過分的事情來,以免落了南詔國的顏面,和大魏的大世家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