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寵 >478 打下天牢
    生父秦瓊的死因,秦承嗣十四歲前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一直都是以爲生父是死於瘟疫,暴斃而亡的。

    他雖生來聰慧,又因出生在父母早逝、唯有祖母尚存的秦王府,本身就不比一般少年“天真”,尤其是在經歷過秦承業和秦承繼的連番謀殺後,更是對“世事無常”以及“人心不足”幾個字頗爲了解。

    卻也從未想過,死在這詭譎莫測的人心中的,竟還有他的父王。

    若非在第一次帶兵時險些死在徵西將軍的算計下,進而對他生出懷疑,開始暗暗提防,又有醍醐灌頂疑心起,京城中那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帝王的行事處事,猜想到父親的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在以後的領兵打仗中更加謹慎千萬倍,說不定他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打了勝仗回到京都時他方十四,那時祖母也不過五旬左右的年紀,卻已命在旦夕,他日日侍候在祖母病榻前,而祖母臨終的遺言,除了交代他“好好活下去”“娶妻生子,爲秦王府開枝散葉”,說的最小心謹慎也最輕微的一句話,卻是不忘在他耳畔低語囑咐,“小心龍椅上那人”。

    他心有所悟,這纔有了祖母逝後奔走在大魏國境內爲帝王辦事的情景;他在帝王的掌控下出“公差”,更多的卻是借用隻身在外的機會,祕密尋找起父王生前麾下現存的將士,尋找在那場瘟疫中僥倖活下來,而又沒有被滅口的知情者。

    這一找五年時間眨眼而過,而老天終究不負苦心人,先是由他中了桃花醉之毒,引出了祖母身邊侍候的玉蘭,乃是受了宮裏徐安公公的指使給他下了致命毒藥。

    玉蘭一家雖都被滅口,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徐安,然終究讓他們找到了間接的線索。

    後來又有宮裏的儀妃乃是父親生前未婚妻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曝光,秦承業的出身昭然若揭,弘遠帝有心奪取五十萬秦家軍的心思,更加明確清晰;而若要讓整個計謀成行,生父秦瓊就成了最大的絆腳石,他必須要死,弘遠帝暗害秦瓊的動機便更重了一層。

    再有孫無極手下溫酒的彙報

    溫酒忠心的不是孫無極,乃是宮裏的嵐貴妃,興許是弘遠帝活不長了,便開始咄咄逼迫嵐貴妃,交出能夠解除他身體內“瘴氣”的解藥,爲此不惜對嵐貴妃動武。

    嵐貴妃的脾性他是不瞭解的,然那女人既然會因爲顓孫氏的“虧待”,合夥弘遠帝滅了顓孫氏闔族三百九十八口人,又豈是能受的了委屈的她又豈會被連番虐打,受盡委屈而不作出任何反擊

    溫酒同嵐貴妃一樣是顓孫氏的叛徒,這事兒孫無極多年思索已經可以確信,卻在溫酒來“投奔”時,只佯作一點不知情的樣子;而溫酒找到“小主子”後,就給了他們兩個弘遠帝必死的理由,他命徵西將軍屠殺了秦瓊他曾親自率兵闖進桃溪谷,將顓孫氏一族殺的雞犬不留。

    溫酒的言語可不可信暫且不說,然他手裏有證據,包括弘遠帝和徵西將軍的來往信函,甚至顓孫氏被滅族時,弘遠帝不在京都,而是一路前往桃溪谷的證據,不僅有物證,甚至還有人證

    舉此一項項證據羅列到眼前,若說弘遠帝不是殺害秦瓊的罪魁禍首,怕是連方知事的童兒都不信。

    秦承嗣心中有了決斷,也審問了早先被押解到京都的徵西將軍,一切真相大明,弘遠帝作爲他的殺父之仇,焉有不死的道理

    不說他和顓孫氏的滅族之仇該如何清算,只說他殺了他生父,害的他生母血崩而亡,他就必須要死。

    秦承嗣不緊不慢將一切事情講明,池玲瓏早已從最初的好奇,轉換成現在的驚駭。

    她心有所悟,到底不敢妄言,卻誰知,弘遠帝犯下的殺孽遠比她猜測的更嚴重。

    他將不仁不義的事情做盡,虧得秦承嗣沒有直接闖進宮一刀捅死他,反倒磨刀霍霍一步步將他逼向絕路,弘遠帝確實不得不死

    秦王府中,池玲瓏任由秦承嗣摟抱着,聽着他吐露着心中的殺意痛恨,聽的心都疼了,此刻也當真是覺得,爲何要在後半旬才讓弘遠帝斃命,怎麼不讓他現在就死

    致遠齋中,相擁而坐的夫妻兩人之間溫情脈脈,天子腳下的諸多勳貴府邸此時卻都人來人往不斷,尤其是早先二、五、七三位皇子在京都的府邸,此時更是車流如織,人流往來如潮。

    也興許是弘遠帝果真大限將至,現在已經是不得不站隊的時候了,便有那早就站好隊的朝臣,以及孤注一擲終於決定下注的朝臣們,現在都齊齊往三位皇子門前涌,期盼能在最後關頭使一把力,能將皇后太子打的再無反擊之力,能將身爲對手的其餘幾位皇子都踩在腳下,好謀取一把從龍之功。

    三位皇子府邸燈火徹夜未熄,其中門寮、清客,以及朝臣都匯聚在書房門祕密商談着要務,竟是比弘遠帝議事的勤政殿還要熱鬧百倍。

    朝臣們摩拳擦掌,三爲皇子也都暗暗在心裏琢磨各自的成算有多大。

    他們都覺得,有了之前御史的朝堂狀告,皇后和太子已經不成氣候,只需他們在背後稍微推一把,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郡王的儲君便會徹底被徹底取消繼承王位的資格,皇后也再不能成爲他們的掣肘,反倒成爲一個無關緊要的廢人。

    若是沒了皇后和太子,其餘幾位兄弟,就很好解決了。

    只是,也不知到底是他們那個弟兄發現了“假太子”的事情,能夠連塵封二十年的往事都扒了出來,這人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最後的敵人,不得不防。

    皇子們心有所悟,將這幾年來的籌謀都一一遍思一遍,發現沒有疏漏那個環節後,也鬆了口氣,隨後,也又躺在牀上歇息,一邊還暗自琢磨着,陰了太子和皇后的究竟是誰。

    這人信息網強大到讓他們心有餘悸,一定要儘快將這個人找出來。

    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是到了三更天才睡着,而時間到了五更天時,皇子和朝臣們也多又匯聚到宮裏開始上朝。

    本是再平靜不過的一次早朝,因爲皇后和太子的事情懸而未決,朝臣們便都沒了上奏的興趣,卻誰知,就在徐安公公即將要喊出“退朝”兩個字時,竟有御史大夫庚大人站了出來,“臣有本請奏。”

    御史大夫庚朝賢,那簡直就是御史裏的傳奇,凡他上奏,俱都言之有物,而被他參奏的或官員或皇子,俱都得被扒下一層皮來他纔會罷休。

    這人睚眥必報,因爲早先未發達前受夠了勳貴們的譏嘲,便對他的所謂“同僚”都愛答不理,偶爾看誰不順眼了,能花上幾年功夫專盯那一個人,就爲在他身上找出些“污點”,好參奏一本,狠狠下下他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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