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驕寵 >492 顓孫無極(南柯一夢)
    這一晚夜如墨,雷電轟鳴,瓢潑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夜也沒有停。

    到了隔日,天亮的尤其晚,已經是早飯時間了,外邊還灰濛濛的。天地間也飄着細細的雨絲,刷刷打在人地上,不一會兒便洇溼了地板。

    寧青早起起身時有些咳嗽,“他”本就身染風寒,昨晚又受了凍,睡得也不安穩,病情就又加重了。

    院子裏傳來刀劍揮舞的刷刷聲,寧青沒有多想,便推門走了出去。待一看見外邊的景象,卻是眉眼一閃,當即要關門進入房間,卻不想,吳明成已經看見了他,且含笑和他打招呼,“寧大夫,起了啊”

    外邊池仲遠正赤果着結實虯勁的上半身,進行着每日例行的晨練。他手中一柄長劍銀光乍現,整個人與劍幾乎融爲一體,明明一招一式都簡練至極,卻無端生出懾人的殺氣,讓人看了忍不住心聲畏懼。

    這樣殺氣外漏的池仲遠,整個人氣勢如虹,銳利凌冽,遠比他之前說表現在外的,位高權重者獨有的氣勢,更讓人敬畏。

    寧青吶吶的應了句,“是,是啊。”

    “哈哈,寧大夫小心。”吳明成見她被遠遠掃來的劍光,嚇的踉蹌後退了一步,顯然被“他”的反應逗樂了,面上帶笑,眉眼都擠在了一起,可顧忌着侯爺還在,吳明成也只能啞着聲音哈哈笑。

    寧青尷尬的衝吳明成點點頭,隨即就想離開這是非地。吳明成卻快步走過來,“寧大夫是要去洗漱麼直接去井口邊就行,那裏有兩個木盆,也方便打水。你趕緊忙去,一會兒早飯就送來了。哦,忘了告訴 寧大夫了,今日咱們怕還要在這裏耽擱一日。”

    “嗯,這是爲何”

    吳明成嘆氣,“早上探路的斥候回來,說是昨日暴雨衝得山體滑坡,把咱們的必經之路給堵上了。現在還下着雨,道路也不好清理,侯爺和幾位將軍擔憂山體再滑坡把人給埋了,只能等雨停了,把路清理出來再回去。”

    “好,如此也好。”

    寧青裝木納的回了幾句,便匆匆打水洗漱。

    那練劍的池仲遠也在此時收了劍,吳明成快步走過去,一邊將劍接過去裝進劍鞘,一邊遞上長衫。

    池仲遠邊穿衣服,邊去井邊洗漱。吳明成便道:“侯爺,現在是否要用飯。”

    池仲遠點點頭,嗓音略嘶啞的回了句,“去。”

    吳明成便回屋放好劍,隨後去喊人送飯來。

    寧青還在和水井上邊的軲轆較勁兒,“他”在外邊生活了這麼久,學會了不少東西,可惜這打水的事情,到底做不來。關鍵是力qi 太小了,這軲轆又因爲常年荒廢不用,都生了鏽,“他”轉不動。

    旁邊突然多了道黑影,寧青嚇得眼睛瞪大,看清身邊的人是誰後,立即往旁邊躲了躲,趕緊行禮,“侯爺。”

    “嗯。”池仲遠接過那軲轆,三兩下功夫,便打上一桶水來。

    寧青訕訕站在一旁,池仲遠看“他”一眼。他神不動,寧青卻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不由吶吶的將地下的水盆放在他腳旁,“麻煩侯爺了。”

    眼睛卻瞄着旁邊另一個裝滿水的水盆,這應該是吳明成打好了水,專門給池仲遠用的。

    沒想到這侯爺表面上看起來不近人情,私底下竟還有幾分人情味兒。虧“他”之前還嘀咕這人滿身血腥味兒,肯定不是好人,是“他”以貌取人,看錯人了啊,寧青對池仲遠的觀感,瞬間就提高了不少。

    該用早飯時,寧青又有些崩潰,“他”原本以爲是在各人的屋裏用,或者是池仲遠和吳明成一起用,“他”自個兒用也可以。可偏偏結果卻是,三個人竟坐在一張桌上。

    吳明成看着“他”數着米粒用飯,不由納罕,“寧大夫,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寧青看着吳明成,眼角的餘光卻掃到池仲遠,那人專心用飯,明顯沒把他兩看在眼裏,寧青卻無端的覺得亞歷山大。“不,不是我有些風寒,胃口不好。”

    吳明成點頭,“生病了更要多喫些,不然這病不定啥時候能好。寧大夫你可要快些養好身子,要知道 咱們這隊人馬裏,不少將士還指着你治病呢,你可不能先倒下了。”

    “當然,呵呵,當然。”

    這頓飯堪稱寧青這輩子喫過的,最難下嚥的一頓飯。不僅是同桌喫飯的一個侯爺讓他招架不住,一直“勸飯”的吳明成更是讓寧青無奈。用了滿滿兩碗粥,最後寧青幾乎是腆着肚子離開的飯桌。

    好在,也只是早起受了些折磨,中午和晚上因爲池仲遠在外忙碌,倒是沒有同桌進食,寧青長舒了口氣。

    到了第二日,天氣放晴,路也清理好了,終於可以離開此地了。

    一路上行軍的速度很快。

    也不知道 是不是寧青的醫術當真厲害,或是越來越近故鄉,是以早先生病的將士,都快速痊癒了。一個個精神抖擻,對着山林吼一聲,能讓整個山林都晃動起來。

    半個月後,這輕裝上陣的五百將士,終於回到了翼州。

    軍隊直接進入營地,繼而便又按部就班的開始每日操.練。

    因爲東南沿海有水匪和強盜聯合起來擾民,又有官員當了叛徒從中牟利,是以死傷無數。東南沿海請求支援,要從翼州大營調人過去。

    池仲遠忙的分身無暇,寧青卻是徹頭徹尾的閒人。

    “他”在隨池仲遠等人到了翼州時,便要求獨自離開。屢次告知吳明成此事,吳明成卻道他做不了主,要侯爺同意纔行。

    寧青無法,只得耐下心來等消息,一日又一日,時間匆匆過了五六天,“他”也在軍醫所在的營帳中紮了根,吳明成那邊卻還是沒傳來她想要的消息。

    原想自己親自去覲見求離,卻連主大營的營帳都靠近不了。寧青無法,只得繼續 耐下心來等。

    再次見到池仲遠,是在入住翼州水軍大營七日後。

    那時寧青身上來了月事“他”慣是個嬌氣的,怕疼怕癢怕冷怕凍,又因出身、家世好,從小便被全家裏人捧在手心裏教養着,身子更是調理的不錯。從十一歲來例假時小腹痛過一次,再沒就沒受過那罪。

    可前幾個月家中突變,奶孃爲掩護她身死,她像喪家之犬一樣逃了出來,之後衣食無繼,居無住所,日夜擔驚受怕,從此便落下了痛經的毛病。每個月這幾天,便疼的她死去活來。

    當然,這樣的疼痛,相比起家門慘滅,族人慘死的悲痛來說,當然微不足道,她自然能忍過去,可現在是軍營,她的女兒身若是被揭破,便只剩下一條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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