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堯花白的眉毛立起來，信誓旦旦道，“行，厲霸天，我今天都賣出去，明天換你賣！敢不敢！”
“越老越張狂，我就不信，誰會買你一個糟老頭子的東西！”
“嗨，厲老闆走好，多釣點魚，今晚多喫點，不然明天擺攤沒力氣！”
“呵呵，吹吧你就！”
君天堯擺好價籤，就亮嗓子吆喝，聲情並茂。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上好的白瓷杯兩塊錢一個！兩塊錢，你買不了車也買不了房！兩塊錢，你去不了香港也去不了新加坡！兩塊錢，健康綠色白瓷杯，驚喜抱回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旁邊賣襪子的小夥子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一把扯下耳機，“老大爺，您別喊了，我耳朵淨兩塊錢了。您這破杯子，送給我都不要！”
君天堯一叉腰，不樂意了，“嘿，小夥子，我得說道你兩句。你是賣襪子呢，還是聽歌呢，還是教訓我呢？幹事業就得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敬業知道不！不管我賣出去多少，首先態度得端正，你得向我學習……”
小夥子無奈，重新戴上耳機。
一對母子形色匆匆的走過來，媽媽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老大爺，我拿兩個杯子，麻煩您先給我拿杯子，待會兒再找錢。”
君天堯得意地瞥了小夥子一眼，笑容可掬的雙手奉上杯子。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只見小男孩退下褲子，嘩啦啦將兩個杯子尿滿了。
君天堯咬着牙給媽媽找了錢。那位媽媽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家娃在家用盆用慣了，沒個東西接着，他尿不出來。真不好意思。”
母子兩個空手走了，那兩杯黃澄澄的東西就擺在路邊。君天堯越看越傷心。想了十秒鐘，他毅然起身將尿倒進草裏，把杯子裝進蛇皮袋。
小夥子唏噓一聲，把攤子移到兩米開外。這也太噁心了。
路過一座天橋，尹初心拾階而上。卻被橋上賣杯子的老人吸引。因爲他的廣告詞實在太潮了。
君天堯看是個溫柔可人的女孩，急忙施展自己的推銷術，“姑娘，買一個吧。就當做好事。上好的白瓷，老頭子保證，你走到哪兒，都找不到這麼好的工藝。”
尹初心蹲下身，仔細打量着，指腹慢慢摩挲杯身，裏裏外外看了個精細，當真白璧無瑕。
“老爺爺，你從哪裏進的貨，我竟然挑不出一點瑕疵。”
君天堯一聽有戲，立馬施展他聲情並茂的演技，“姑娘好眼力。不瞞你說，我是天堯瓷業的老工人，工廠快破產了，發不出工資來，廠裏就拿積壓的貨品給我們抵工資。我還指望養活一大家子呢。”
尹初心疑惑的看着他，雖然精神矍鑠，可眉毛頭髮都花白了。沒有八十歲，七十歲得有。
“老爺爺，您這麼大年紀還要掙錢養家？”尹初心的語氣滿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