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小領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選舉上的“許君”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選舉上的“許君”

    晏嬰見到俘虜們凍的站立不住,不停的有人昏倒在地上,他擺擺手,示意俘虜們可以繼續行動,而後關切的問:“天寒地凍的,怎麼不讓這些人穿一件厚衣服,要是凍死了,豈不可惜,他們好歹也是你們萬里迢迢押運回來的。”

    那些武士得到晏嬰的許可,一邊讓隊伍繼續前進,一邊恭敬的回答:“上卿,你不知道,今年大雪,國中的青壯全部隨軍了,國內的裘皮已被蒐羅一空,我們雖然竭力蒐購,但現在裘皮貴的價格驚人……”

    晏嬰指指那幾名武士身上,那些武士身上或者穿着棉袍,或者穿着羽絨衣。他們服裝的款式也是純晉國式的“胡服”,大排扣、高衣襟、箭袖,腰身收緊,下身穿着長褲、皮靴……晏嬰詢問:“怎麼你們身上穿的如此好,這身衣服不便宜吧?”

    幾名武士嘿嘿笑着,其中一名武士回答:“這是福利……‘福利’這個詞是那位元帥說的,我們所有參戰的士兵都獲得了一套冬裝,士兵是一身棉袍棉褲,軍官加發一套羽絨大氅。

    說起來晉國人就是財大氣粗,前線十幾萬號人,說發衣服,立刻人人一套,我等還琢磨着,數十萬套棉衣棉褲,萬里迢迢的運到南方,這需要多少人力搬運?”

    晏嬰隨口問:“那麼,這些俘虜也算是福利的一部分嗎?”

    武士嘿嘿笑着:“這次‘我軍’攻破沈國,前前後後俘虜了十數萬人口,不僅晉國武士人人有份,我們這些參戰的武士也能分上一份。不過晉國人比較死板,他們實行什麼打分制,上過戰場算幾分,進行過戰鬥算幾分,至於運送物資以及做輔助工作,獲得的分數低的可憐。

    結果,唯有那些分數高的人,有份與晉人分享俘虜。後來,有人琢磨着,大家相互湊一湊,湊夠購買奴隸的分數,也算不枉上了一堂戰場……這些奴隸都是我們大家湊出來的,可惜,天寒地凍的,一路南行,路上死去了快一半,可惜呀。”

    晏嬰好心的提醒:“竟然這樣,你們幹嘛不給他們置辦上幾套厚衣服?或者在這種天氣裏,乾脆在南方多停留幾天,等到寒冬過去再繼續上路,也好讓俘虜們適應一下北方的氣候?”

    幾名俘虜憨笑着,解釋說:“其實我們沒有多麼辛苦,這次我們是押運晉國物資回來的,從汝水一路坐船,沒怎麼辛苦。等過了汝水,我們在陸路上才走了一點點距離,到了黃河,又開始搭上晉國轉運物資的戰船……不久前,我們在朝歌附近上了岸,這才走了三兩天的路,累不着。

    怎能不趕路呢?現在國內市場上已經買不到現成的冬衣,唯有某些人家中還存有幾件不賣的舊衣,再說,眼看快過年了,趕回家裏穿上暖和的衣服,喫頓暖和的飯,也好在家中迎接新年。”

    晏嬰裝作不經意的詢問:“南面還有什麼軍情?”

    幾名魯國武士謙恭的回答:“我們在路上走得慢,傳遞軍情的快馬曾經數次越過我們,向國內傳遞快報——全是大捷,據說在蔣縣附近元帥跟楚國人打了一場水戰,最後吳國人也來匯合了。現在聯軍向楚國郢都開拔,估計後面的(魯軍)兄弟們會更加發財。”

    晏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車伕啓動戰車,他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趟回來,還打算南下嗎?”

    武士們回答:“當然要南下,我們接到命令,回國後押運一批由魯國貢獻的糧草,年後繼續動身南下。”

    晏嬰的戰車啓動了,他進入牟城,穿過城門洞的時候,自言自語:“這場戰爭還沒有盡頭啊,我們齊軍回來的早了一點。這下子,魯國人越打越富裕,越打越強盛,這可不是我齊國的幸運。”

    晏嬰在牟城稍適停留,繼續動身南下,他越向南方走,列國返程的武士越多,帶回來的俘虜以及戰利品越是豐盛,等他進入衛國的時候,衛國的正卿北宮陀也打算前往晉國“聽成”,並弔唁死去的少姜,他見到晏嬰立刻憂愁的問:“你們齊國還有富餘的糧食嗎?”

    晏嬰想了想,回答:“我們齊國的田氏與趙武子關係密切,很早以前他們就彼此通商,這幾年雖然旱情比較嚴重,但田氏引進了趙氏的水車,以及新的稻種,他們的糧食產量很高,以至於大災之年還有能力賑濟我齊國的災民……所以,真要論起來,我齊國倒是不缺糧食。”

    北宮陀嘆息:“田氏一個家族的存在,已經使齊國不缺糧了,那麼晉國有了趙氏,還有與趙氏關係密切的韓氏,加上尾隨其後的智氏、魏氏……這幾個家族,想必也與趙武子一同採用了新式耕作方法以及新物種。那麼細論起來,晉國也不應該缺糧食?

    這場戰爭越打越沒有盡頭,趙武子當政以來,雖然不怎麼勞煩諸侯國的軍隊,但他搜刮物資的本領,可比範匄要兇猛十倍,我們衛國損失了那麼多的國土,如今哪有餘力再供養晉國人。現在,推究起來,晉國人自身不應該缺糧,卻頻繁的要求我們這些小國替他們供應軍糧……晏卿,這次去新田城‘聽成’,希望你能幫助我們衛國說一聲,幫我們減免部分糧食額度,讓我們衛國喘一口氣。”

    晏嬰好奇的問:“我聽說趙武子正在逐年減少你們徵稅的額度,難道他要求你們交納的糧食,不在徵稅額度之內?”

    北宮陀老實的點點頭:“論起來,趙武子遠比範匄守規矩,他確實每年在減少我們的徵稅額度,我們應該繳納的糧草也是用徵稅額度抵償的,可問題就出在這裏。

    我們小國,每年‘聽成’的時候是在年底——但去年底糧食是什麼價格?當時,糧食折價換算成徵稅,我們衛國看似不喫虧,然而今年旱情嚴重,糧價漲得厲害,再用去年的價格換算,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們衛國又不像你們齊國——如今我們只剩下了一城之地,原本地少人少,如今國內青壯又多隨國君南下作戰,我們田裏耕作的只剩下婦女與老人了,大旱之年,我們的糧食自己都不夠喫……但叔向那頭卻堅持說:規矩不能壞,去年確定的糧食數目,一顆穀粒都不能減少。

    我們國君爲了足額納稅,把自家的樂器都拿出去賣了,才能補得上缺額……晏卿,今年我們算是應付過去了,但明年呢,我們國君已經把自家的樂器賣了,每年我們上哪裏找錢,以彌補那份缺額呢?”

    晏嬰想了想,詫異的問:“我經過魯國的時候,見到魯國的武士都在興高采烈的清點自己南下的戰利品,怎麼,衛國南下作戰,沒有獲得相應的戰利品嗎?”

    北宮陀很尷尬:“這份戰利品我們倒是獲得了……憑心而論,趙武子做事非常公正,該我們享受的戰利品,他一顆穀粒都沒有苛扣,但我們衛國的情況不同啊,我們只剩下一城之地,要那麼多俘虜做什麼?另外,南下的道路漫長,我們衛國國小,即使要一塊南下的領地,以我們的國力該怎麼來看守?怎麼去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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