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小領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今後你是我的人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今後你是我的人了

    結果更是災難。

    長戟兵發動了野蠻衝撞,砍壞了戰車車輪後,刀斧手上來切瓜剁菜一般收拾了滾落的車士,與此同時,長戟士衝入被晉軍弓弩手打亂的博野農兵陣列,像保齡球撞翻球瓶一樣,一路趟過去,隨後跟進的刀斧手,使得戰場變成一片寧靜之地。

    整個衝鋒過程,果然只維持了一通鼓。

    晉軍用金鼓齊鳴來宣示他們戰場上的勝利。鳴鼓而進,鳴金而退。金鼓指點戰場上的進退,是不許同時鳴響的,同時鳴響只意味着一種情況:晉人取得了絕對的戰場主動權。

    金鼓聲平息,遠處傳來陣陣嗚咽聲,這不是一個人的哭泣,是許多人在嚎啕大哭,只是離得遠了,變成陣陣嗚咽。

    心情大好的趙武很慷慨,他手一揮宣佈:“把沿途抓捕的農夫都放了,讓他們幫我們收拾戰場,辨認屍體!”

    稍作停頓,晉軍又前進了,這次“先驅”的是輕騎兵,少量步兵在留在戰場,打掃戰場遺骸。

    轉過一個彎路,嗚咽聲漸漸響亮,那些哭泣的身影也一一出現。爲首的是名年輕的貴族,他身穿弔孝的麻衣(未染色的麻衣),引領着無數百姓跪在路邊,手裏橫放着一面旗幟,表示偃旗……也就是降順。

    趙武跳下戰車,在陽黨與衛敏的護衛下走進那名“偃旗”人,伸手輕快地接過對方的旗幟,而後帶着挑肥揀瘦的心理,遊目打量着跪倒路邊哭泣的百姓。那名年幼貴族見到趙武的動作,連忙挺身,說:“博野質子兼,願追隨元帥爲質。”

    趙武目光下視,問:“戰死的是你父親?”

    博兼低下頭,含淚答:“正是!”

    “哦,在我趙氏爲質,那可不是一項苦差事,我晉國文化冠於列國,趙氏文化又優於諸卿,很多人想去我趙氏遊學而求之不得,但因爲你父親的英勇,我許可你追隨了!”

    “多謝元帥。”

    “你應該說:多謝主(上)”,趙武糾正說。

    “多謝主”,博兼恭敬地回答。

    “我給你安排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安葬你父親。我陳諾給你父親十乘戰車的殉葬,你掘好坑之後,到侯奄(後勤官)那裏領取五乘戰車……忘了問,你父親叫什麼?”

    “喏!”博兼熱淚奔涌。他不想流淚,卻止不住淚水:“父親叫什麼,已經無所謂了,他是博野之主,過去是,今後也是唯一的博野之主。”

    趙武的戰車繼續往前走,燕由路過“博野的兼”,隨口安慰:“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你父親的死,是該祝賀的,豈能用哭泣送葬?”

    博兼立馬搽幹淚水 昂頭答:“謹遵命!”

    趙武安排人埋葬博野領主,卻沒有安排晉軍參與掘墓——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戰。博兼不得不擦乾淚水,召集“過去的領民”安葬“過去的領主”。

    藉助這次安葬,博野之人親手埋葬了“過去”。

    博兼安葬完父親,返回博野城的時候,正遇到晉軍的傳令官站在城門口,一遍又一遍地宣讀晉軍公告,博兼站在那裏,站在昔日他父親封地的門口,側耳傾聽傳令官的聲音。

    “皇天爲證,后土爲鑑:昔日寡君先祖(晉)文公爲天下之霸,凡此二百餘年了。期間雖有(楚)莊公反覆,楚共公爭雄,然,時至今日,我晉國依舊是天下之霸。今日,霸之國第一執政,天下元帥,趙朔的兒子,趙盾的孫子,趙衰的重孫,趙氏當家家主代寡君在此發佈諭令:

    詩曰: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王(周王)爲天下共主,寡君爲共主之‘伯者(管理諸侯的長官,即‘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尊王攘夷,爲王所託付寡君的使命。博野之地,豈能遊離於外。昔日代人屢犯我土,博野之人隨夷狄而犯華夏,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我奉王命而伐代,取博野之山川、土田、及附庸,以專統之。今詔告爾國人:自今之後,博野之人當服王化,永爲附庸。諸野之人,世居爾土(指承認當地人的居住權),寡君世統爾民(承諾向當地人承擔保護義務)。俾奉寡君號令,毋得違越。”

    博兼站了一會兒,傳令官把諭令連續宣佈了數遍。安葬老領主回來的博野人,靜靜望着少年繼承人。博兼深深吸了口氣,低下頭,進入博野城。

    博野說是一座城市,不如說是一座大土丘。而把城市修建成土丘形,也是春秋通行的建築風格,比如衛國的都城帝丘、曹國的都城陶丘、沈國的寢丘,以及魯國城市稟丘、尼丘、閭丘,齊國城市貝丘、渠丘等等……而那些被稱爲“某丘”的城市,都是早期春秋國的都城,只是被滅國的早,還沒來得及按春秋末期習俗改換城市名稱。

    博野就是這樣一座丘城,它受到濃重的燕國影響,城市建築格局幾乎是山寨版、外加微縮版的臨易城。整個城市建築都是一層層疊放在一階階土丘之上,土丘最高處是城主府,接下來一層居住的是城主的女人——按規矩,這些女人歸趙武所有了。趙武可以隨意享用……但,被現代電視揚高了眼光,提高了品味的趙武,對這些成年累月不洗澡的土人婦女,壓根沒性趣。

    土丘再下來一層,是城主男系親眷,以及城主嫡系居住的地區……原本“諸侯之丘”還可以多修建幾重,晉國正在修建的虒祁宮是六重丘,楚國與晉國比賽修建的章華臺是五重丘,但章華臺在佔地面積上勝過了虒祁宮,丘數雖然少了一層,楚人心裏也很平衡。

    然而,博野畢竟是小地方,能修建三重丘已經很不錯了。而燕國的臨易也就是五重丘而已。所以,博野丘三層之下,就是平地了。博野當地重要人物都居住在平地,城市外圍則像日本戰國時期的城市一樣,修建了一層木柵欄當做城牆——剛纔,晉國傳令官就是在木柵欄口宣讀佈告的,每一個進城的人都低着頭,從傳令官腳下的大門進入。

    耳邊渺渺地傳頌着“俾奉寡君號令,毋得違越”的話語,博兼獨自一人登上土丘的臺階,向頂處攀登,重走這條舊路,博兼心情複雜……但他沒時間悲哀,他向上走,他的母親與女性長輩們,正拎着包裹向下走。與博兼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們目無表情——春秋時女性地位低,博兼仍可做質子,這些女俘虜,則求爲自由民而不可得。

    博兼不敢悲哀,不敢停留,他忍住淚水,默默上行。

    踏上第三層,還沒進入大門,他就聽到那細聲細氣,但轟雷電閃也掩蓋不住的嗓音:“戰爭至上——按照戰爭法則,在我沒有穿越棘門之前,戰利品都歸我處置……召喚女齊來。告訴他我很滿意博野這座城市,讓他以此地爲治所,管轄我所佔領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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