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母親的形象,只不過在記憶中實在是找不到任何有關母親的信息。當初他被巴老頭從白氏皇庭帶出來的時候年齡很小,小到不記得任何事情。
這時候白墨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開始勾勒自己母親的形象,開始在心中填補空白。這是一種永遠都沒有辦法割捨的情懷,因爲在他體內有來自母親的血脈。
想到母親的十月懷胎,想到母親被迫將自己放棄的痛苦,白墨陡然間升起一股強烈暴戾的殺意,對北倉這個從來沒有什麼印象的界面,對那個界面之上的其餘三家皇庭,這股殺意肆意瘋狂的翻滾。
轟!
就算巫彌是神士八級,碰觸到白墨的殺意,都不由被震退,他真是沒有想過白墨這樣一個神士六級,爲什麼會擁有這麼強烈的殺意。
白墨到底經歷過什麼?
白墨這些年又是怎麼過來的?
到底是因爲什麼才孕育出如此暴戾的殺意?
巫世仇瞧着白墨陡然間變白的冰茫之瞳,感受到其殺意中的悲涼氣息,他知道如果讓白墨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沒準就會陷入沉淪之中。
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情。
“皇太子殿下!”巫世仇轟然跪倒在地。
“少主!”巫彌同樣跪倒在地,大聲驚呼。
白墨瞧見跪倒在地的兩個人,殺意倏的收斂起來。因爲母親而爆發出來的殺意暫時性被壓住,但下一次涌現出來的時候,他就不會再收斂了。必須有人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白墨深吸一口氣,衝着兩人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放心吧,我現在沒事了。巫彌,你給我說說,我母親現在關押在哪裏?”
“我不知道!關於公主的事情我一直在調查,但因爲少主來九荒界面之前。我被這裏的界主九荒所制,所以很長時間沒有辦法離開這裏,也就不知道公主被關押的地方。但我知道。公主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黑氏皇庭的桂花城。”巫彌說道。
“黑氏皇庭,桂花城?”白墨眼中精光連閃,“那咱們就動身去這個桂花城。”
“是!”巫彌恭聲道。
“巫彌,你給我講講母親的事情。”白墨已經從巫世仇的嘴中知道了北倉界面的很多事情。但惟獨對自己的母親瞭解不深。如今有巫裳的守護者在,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是!公主是我們巫族的驕傲,從小就有很強的天賦,在巫族中被譽爲千年難見的天才…”
隨着巫彌的解說,白墨開始在大腦中勾勒巫裳的形象,沒想到自己這個母親竟然如此風華絕代,如此驚世絕豔。
“少主,這幅就是公主的畫像。現在歸少主了。”巫彌能夠感受到白墨流露出來的悲傷,立刻就將畫像拿了出來。
“母親!”
白墨瞧着眼前的畫像。和自己在腦海中勾勒出來的形象簡直如出一轍。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嗎?這就是那個在最後關頭,寧願爲了護住自己,也要孤身面對強敵的母親嗎?
想到母親當初那種依依不捨,那種肝腸寸斷的痛苦,白墨一下子就跪倒在畫像前。從來沒有流過淚的白墨,此刻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般痛哭起來。
巫彌和巫世仇對視一眼後,兩個人轉身就離開了茅草屋,現在的白墨需要的是發泄,他們留在這裏沒有任何用。
“母親,你知道嗎?很小的時候我就想過你是什麼模樣,想過爲什麼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夠一家人高高興興的生活,爲什麼我就要和巴老頭一起?但後來知道爲什麼我不再想了嗎?我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我害怕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會崩潰掉。”
“白氏皇庭是我們的家,別人如何毀掉的,我就會如何毀掉他們的家園。母親,我這樣做是不是非常霸氣呢?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你的兒子是如此的英俊帥氣呢?母親,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有了兒媳婦,儘管沒有舉辦過婚禮,但她們見到你之後,我都會讓她們喊你母親的。”
白墨就這樣一直陪伴畫像絮絮叨叨的說話,直到巫彌進來請示如何安頓大巫軍團的時候,他才停下來。
而這時候的白墨,已經將悲傷的情緒收了起來,再次瞧向巫彌的時候,臉上涌現出來的是一種感動。
是巫彌用生命在守護巫裳。
如果不是巫彌的話,巫裳最後未必能夠安全的將自己送出去。
所以巫彌是自己的恩人。
“大巫軍團的話暫時沒有必要帶走,你找個合適的人暫時作爲監管。等我傳信讓人過來爲大巫軍團提供一切資源。這樣,在這段時間裏大巫軍團也別閒着了,九荒界面就統一了吧!”白墨淡然道。
“是!”巫彌恭聲道。
簡單對話,便宣告了九荒界面即將到來的大戰。
………
無邊星空之下。
一座高高聳立的真武塔碑,足足有近百丈之高,就算是旁邊的山峯都沒有這座塔碑氣勢如虹。
如果要是認爲這座塔碑只是普通塔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沒有人知道圍繞這座塔碑的地面上到底鑲嵌了多少法陣。倘若沒有鑰匙,別說是站在塔碑之前,就算是想要靠近這裏都是不可能的。誰敢這樣做的話,當場就會被強勁的靈力撕成碎片。
塔碑之前。這刻站着一道身影。
這個男子瞧上去擁有一張英俊無雙的臉蛋,一系青袍隨風飄動,整個人釋放出桀驁不馴的氣息。但又夾雜一種高貴典雅。如此極端的兩種氣質卻以絕對完美姿態出現在他的身上。
深邃的雙眼瞧着真武塔碑,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巫裳,朕來看你了。”
巫裳!
這裏就是禁錮巫裳的地方嗎?
隨着男子話音落下,一道漠然的聲音響起,非常冷徹刺骨,讓人聽到之後彷彿墜落到冰窟中一樣。
“要麼放我離開,要麼不要再來。”
“巫裳。朕是很想將你放掉的,但你知道我只是負責監管的。不夠只要你肯答應做朕的王妃。不,只要你點頭。朕的皇后就是你。到那時朕就算是得罪所有人,都會將你釋放出來的。”男子情緒激動的喊道。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巫裳冷然道。
“還是這樣固執嗎?你難道還想着那人嗎?你知道的,白傲天是不可能從血色深淵祕境出來的。我對你的心,你難道不知道嗎?當初…”
別管男子再如何傾訴。別管多麼真誠。真武塔碑之下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男子知道自己又是在做無用功,就和以前一樣,不由無奈的苦澀一笑,就在轉身離開之前,忽然想到了什麼。
“巫裳,有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和白傲天的兒子沒有死,現在不僅活着。還是非常能折騰。如今就在昊天聖地之中,據說已經離開那裏。來北倉界面了!”
轟!
隨着男子這些話的落地,真武塔碑中被禁錮的女子當場色變,緊張情緒倏的出現在心頭,渾然不覺指甲已經隨着緊攥鑲嵌到肉裏面,一滴鮮血沿着手心悄然滑落。
“我的兒子,我的白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