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在微風中點頭,倒映在水中,活潑的魚兒在其間愉快地游來游去,彷彿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鳥兒愉快地啼叫,嘰嘰喳喳的,有些調皮和吵鬧,透過窗戶傳到寂靜的屋裏,顯得格外明顯。
屋內一男一女已經沉默了足足一刻鐘了,誰也沒開口,似乎都在揣測對方的意思植。
可是總不能一直這麼沉默下去,終究是要有人打破的。
“去更衣吧,既然要去,就得漂漂亮亮地去,不能給本王丟人。”
宇文轍目光深沉地看了周璇一眼。
而周璇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宇文轍見狀有些不悅,但這火他是發不得的墮。
於是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周璇一眼,道:
“看來王妃身體多有不便,此事還是由本王替你效勞吧。”
他邪笑着靠過來,周璇心裏一滯,趕緊轉着輪椅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宇文轍見到她這副緊張的樣子,爽朗一笑,笑容沁着幾分清冽,非常的爽朗,目光中帶着玩味。
好在屋內有一個屏風,可以擋住宇文轍的目光擋在外面。
屏風後擺着衣服,是剛纔丫鬟送過來的。
紫色的緞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而那做功精緻巧妙……
又是珠玉坊的上品,名曰紫青花語,伊錦一針一線親手縫製,今年夏日僅此一件。
這傢伙真捨得花錢!
周璇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現在也分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摳門還是大方。
說他摳門嘛,他已經不止一次給她買珠玉坊的衣裳了。
說他大方嘛,他連伙食費都要跟她算……
周璇撐着柺杖起來,她腿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雖然着地還會痛,不過有柺杖還是能撐得住。
她拄着柺杖來到牆邊,讓牆體喫撐着她的重心,然後開始換衣服。畢竟腳傷還沒好,周璇換起衣服來便沒有那麼方便,過了好一會兒方纔換好,拄着柺杖重新坐回輪椅。
此時宇文轍已經換好衣裳了,依舊是白衣。
周璇發現他似乎很喜歡白衣。
樸素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將他清塵脫俗的氣質勾勒得一覽無遺。
腰間一條鑲玉的墨色寬腰帶,在樸素中增添了一分貴氣,不會失了身份,長髮有玉冠束着……
周璇不得不再次承認宇文轍確實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雖然大魏幾個皇子長得都算得上英俊,但平心而論宇文轍依然是最出衆的……
這也難怪,文德皇后當年可是大魏第一美女。
周璇在打量宇文轍,宇文轍也在打量周璇。
“本王的眼光真好。”他非常滿意地看着周璇身上的衣服,道,“衣服比人好看。”
白真真雖然不認得周璇身上的衣服是珠玉坊的上品,卻也看得出衣服價值不菲。
王爺居然給這個庶女買這麼好的衣服!
氣死她了!
好在宇文轍後面那句話安慰了她。
沒錯!
衣服比人好看!
周璇這個身份卑賤的庶女根本配不上這麼好的衣裳。
畢竟是出席周傲華的壽宴,她不能太隨意,不過也沒有刻意打扮,到時候女眷那麼多,她斷然不能搶她們風頭。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她一向的做事風格。
所以她梳了一個端莊而又尋常的髮型,然後插了幾朵普通的珠花便要打算結束,這時候,一支鑲嵌紫色水玉的銀步搖突然闖入她的視線。
紫玉流雲,又是珠玉坊價值連城的上品。
這廝是把珠玉坊承包了的節奏嗎?
“王妃不喜歡?”
宇文轍見周璇蹙眉,靠近她的耳際,瞧瞧地問道。
周璇被他呼出來的熱氣撓得難受,心裏奇怪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靠這麼近跟人說話了……
不過看他對其他人說話也沒有如此,唯獨對她……
“太貴重了。”
周璇說道,這紫玉流雲這麼漂亮,誰會不喜歡呢?
只是無功不受祿!
宇文轍已經送了她好幾件珠玉坊的衣服了,她實在消受不起。
“貴重纔好,貴重才鎮得住場。”
宇文轍霸氣地將紫玉流雲插到她頭上。
鎮得住場?
什麼意思?
他今天到底要做什麼?
周璇蹙眉,心裏隱隱不安。
這時候,宇文轍又拿出一對紫玉耳環給她戴上。
他略帶剝繭的指腹滑過她的耳垂,周璇瞬間覺得耳垂好像着了火一樣,好燙……
晶瑩剔透的紫玉耳環被打造成水滴的形狀,趁着周璇白皙如瓷的肌膚與美頸,既漂亮又性-感。
“好美。”
他眯着眼睛,一臉陶醉地同時將一個紫玉鐲套進她的手裏。
周璇分不清他是在誇她身上的裝飾還是在誇她。
一直以來,周璇都不想引人注目,但是今天她註定要成爲衆人的焦點。
只因爲她這一聲行頭實在是太貴了,即便是富庶的大魏貴族中,也沒幾個女眷穿得起,更何況她一下子把珠玉坊的髮飾、耳環、鐲子全都配齊了。
周璇和宇文轍達到周家府邸的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今天的周府特別熱鬧,門口兩隻石獅都掛着紅綢,門庭若市。
宇文轍雖然受寵,但畢竟是王爺。
太監一句“齊王殿下駕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周府上下以及賓客齊刷刷地出來迎接,跪了一地。
先下馬車的是宇文轍,他讓下人將輪椅準備好,周璇腿傷還沒好,拄着柺杖小心翼翼地從馬車裏出來。
宇文轍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乾脆重新上馬車,長臂一伸,將她抱了起來。
在場的衆人無不瞪大了眼睛,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雖然對齊王殿下寵妻的事情略有耳聞,卻怎麼也想不到齊王殿下竟然會在大庭廣衆直接抱王妃。
那可是齊王殿下!
一向恪守禮法、行事嚴謹保守的賢王殿下!
沒想到竟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措。
而且聽說齊王妃出嫁前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卑微庶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