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手巧，乞貌巧；
乞心通，乞顏容；
豈我爹孃千百歲，
乞我姊妹千萬年。
樸實的民謠配上兒童奶聲奶氣的稚嫩聲音，多了一份可愛與天真墮。
念這首童謠的是一個小男孩，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一身尋常人家粗布衣裳卻掩不住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高貴氣質。
不過一個懵懂孩童而已，就有如此氣質，不知道出自什麼樣的人家？
男孩在笑，圓圓的眼珠子黑漆漆的，紅潤的小嘴反反覆覆地念着《乞巧歌》。
路過行人見到這場景一定會覺得他肯定是被父母疼愛、姐妹呵護着長大的。
可誰想得到慕容家嫡孫北辰自幼獨孤，只知其父，不知其母。
“飛燕姐姐，去給我買盞花燈吧，我長這麼大沒玩過花燈呢。”
男孩唸了會兒童謠，眨巴着亮晶晶的黑眼睛，擡眸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身邊的少女。
若是一般人，見到此情此景，只怕是心都化了，然而百里飛燕並沒有，她比誰都清楚這小傢伙並非外表看起來這麼天真無邪。
“慕容北辰，你跟着我幹嘛？還不滾回無日山莊！”
百里飛燕不悅地瞪了小東西一眼，她前幾日告別慕容莫問離開無日峯迴東都，本來好好的，誰知今天早上起牀的時候卻發現有個小東西誰在她房門口。
這小東西不是別人，正是慕容莫問的兒子慕容北辰。
飛燕其實也是近期才知道慕容莫問有一個三歲大的兒子的。
知道的那一刻，震驚和憤怒吞噬了她的大腦。
慕容莫問，人渣！
可憐璇璇對你癡心這麼多年……
你有個三歲的孩子？
可笑！
豈止可笑！
那一刻，飛燕怒髮衝冠，手中的長劍不客氣地飛出，直逼慕容莫問的胸口。
她想挖出他的心看一看，是不是黑的！
長劍沒入黑衣，刺進身體，鮮血洶涌而出，是紅的。
百里飛燕詫異：
“你爲何不躲？”
以他的武功，她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爲何不躲？
他說：
“是我對不起她，我做夢都想她能動手殺了我，然我卻沒用勇氣去見她。如今你代勞，我感謝你還來不及！飛燕下手吧，我也想看看我還有沒有心……”
飛燕認識慕容莫問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笑，那是她第一次見他在她面前笑。
笑容柔和了他剛毅的面部線條，飛燕才驚覺慕容莫問原來個這麼好看的男子，只是他與生俱來那難以親近的冷漠讓人不敢細看他的臉……
若他能經常笑笑多好呀！
終歸，她還是沒有下手。
飛燕雖偶爾衝動，卻是個聰慧的女子。
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還能因爲什麼？
那是因爲絕望……
註定愛而不得的絕望！
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同情他。
“飛燕，爲何不動手？”他擡眸問她。
飛燕不語，卻收了劍。
慕容莫問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那雙墨眸黯淡了下來，帶着死一般的絕望。
他說，飛燕，幫我給忙。
他想讓周璇恨他。
是的，璇璇若知道自己朝思暮想、一心一意對待的人早已與其他人有了一個三歲的孩子，她怎能不恨？
恨。
沒有愛哪裏恨？
若周璇能一直恨着他，豈不也說明她心中會一直有他。
夠了。
這就夠了。
若是得不到愛，那麼恨也是好的。
就讓她一直恨着他吧。
她的性格他是瞭解的，她斷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如何能讓她放棄呢？
唯有飛燕。
被愛人和朋友同時背叛的感覺不好受。
可唯有這樣的痛徹心扉，才能徹底結束這一切。
古人說，長痛不如短痛。
慕容莫問贊同這句話。
這樣固然會讓她痛不欲生，可唯有這樣，他們纔可以徹底結束。
她的眼裏容不下沙子，從此以後，她肯定會將慕容莫問這四個字從心頭剔除，從此以後只有餘恨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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