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傲華一進屋,便見一妙齡少女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迎接他。
“小婉,怎麼沒見溫公子?”周傲華問道。
“師父說這附近風景好,難得來,便去看風景了……”婉清溫和地解釋道。
“原來如此。”周傲華點點頭,對着婉清輕笑道,“小碗怎麼不一起去呢?溲”
“爬山太累了,我懶”婉清輕笑道,隨即她的目光落到了周璇和宇文轍的身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當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淺淺一笑,“周伯你有客人?”
“這是我女兒女婿。”周傲華介紹道。
“女兒啊……恧”
婉清輕輕念着,不知道爲何,周璇覺得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周姑娘好。”
婉清溫潤一笑,好似一朵綻放的水蓮花,溫柔嫺靜,歲月靜好。
“既然周伯有客人,婉清便不打擾了,師父出去許久了,我去尋他。”說着,她便彬彬有禮地同周傲華道別,匆匆離去。
儘管腳步匆忙,可是那一臺和瘋子卻從容淡雅……
周璇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璇兒是不是覺得她像一個人?”周傲華問道。
“恩。”周璇點點頭,“這姑娘的儀態像極了她……”
她說話的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的習慣,都會讓周璇聯想到一個人——周夏韻……
如果不是因爲年齡不對,她甚至都懷疑她便是周夏韻……
“我也差點把她當做韻兒了……”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
“韻兒這孩子……哎——罷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其實周璇對周夏韻並不瞭解,只知道她本事周傲華堂弟的女兒,卻因那堂弟英年早逝,便過繼給了周傲華……
其實周璇同她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她是一個不一般的女子……
直到後來,大魏滅國,太子妃殉國……
那一刻,周璇感慨萬千!
周夏韻,真是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女子……
可惜,可惜了……
“璇兒,你這次來找爲父,可是有什麼事情?”
周傲華的問題讓周璇覺得慚愧,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
八年多了……
她都未曾來看過周傲華,而這一次來,卻還是帶着目的的……
周璇倍感慚愧!
“孩子,有事就說吧,自己父親,無需顧慮這麼多。”
周傲華顯然看透了周璇的想法,淡淡一笑,道,
“爲父既然是隱居,自然不喜歡有人打擾。”
周璇沒有想到周傲華還會體貼地爲她開脫,心中的愧疚更加濃郁了。
“父親,我有兩個孩子,下次,我帶他們來見您。”周璇說道。
“好啊……時間過得真快呀!璇兒都做母親了……”
周傲華又是一番感慨,他想了一下,見周璇遲遲未曾開口,一臉爲難,便嘆了一口氣。
“璇璇,你找我,可是因爲望舒?”
周傲華不愧爲周傲華,一下子便猜中了石墨,周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她……她讓你來找我?”
周傲華那雙總是深謀遠慮的深沉目光,在這一刻卻變得激動無比,裏面的情緒毫不掩飾……
周璇很驚訝!
“父親很在乎南宮望舒嗎?”
周璇皺了皺眉,她想到南宮望舒要她殺提周傲華的人頭來見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悅,也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了。
“璇兒,她是你的生母。”
周傲華糾正道。
周璇不說話,她低下頭,陷入沉默。
良久,她才擡起頭,一雙眸子很認真地看着周傲華,道:
“父親,其實您並非我的生父,對不對?”
雖然周傲華從未說過什麼,可是從林詩意以前同她的話中,她也聽得出端倪,還有她還具有連城家特有的識破靈石的能力……
周傲華沒有說話,卻是默認了。
“父親,我的生父是煙波島的人?”
周璇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
周傲華終於點了點頭,給周璇一個肯定的答案。
周璇的眉心皺得愈發緊了,她原先還以爲周傲華可能曾經是負了南宮望舒,所以南宮望舒才這麼恨他,甚至要他的人頭……
可是現在看來,不是周傲華負了南宮望舒,極有可能是南宮望舒背叛了周傲華……
那麼既然如此,南宮望舒又憑什麼恨周傲華呢?
周璇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
“璇璇不要怪你母親,終歸,是我對不起望舒……”
周傲華嘆了一口氣,他沏了一壺茶,目光深沉地看向周璇,道:
“璇兒有沒有興趣聽爲父講一段往事呢?”
“父親請說,璇兒洗耳恭聽。”
那是一段往事,一段周傲華從未與人提起過的往事。
他出生世家,可年輕的時候並不喜歡東都的沉悶,便雲遊四海……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客棧看到一羣地痞調戲一個柔柔弱弱的少女,他雖只是個書生,不會武功,卻也有一副古道熱腸,便衝上去搭救,揚言要報官……
卻不知道那羣地痞並非一般的地痞,與當地知縣還有些交情,路人紛紛勸他不要多管閒事……
周傲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當時就想也沒想地拉着那少女拔腿就跑……
那地痞自然不肯放過他們,追着他們足足走了三條街道……
周傲華雖然不會武功,可體力卻不錯,再加上聰明過人,知道如何選擇道袍路線,竟然還真的被他們逃走了……
確定安全之後,他提出送那少女回家。
卻見那少女搖了搖頭。
“你沒家了?”
他輕輕地問她,少女低着頭,不說話,他想這亂世,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倒也是常事……
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你可還有什麼親人?我可送你去投親……”
少女依然搖頭,不說話。
“哎——”周傲華,“那你怎麼辦呢?”
少女不說話,漆黑的眸子當中充滿了憂傷,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