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求求你……救救昊哥哥……”
一夜沒睡，柳絮白皙的臉上冒出了濃厚的黑眼圈，原本紅豔豔、嬌滴滴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的小嘴此時此刻蒼白髮青，甚至開裂了……
倩兮皺起眉頭，然而她並沒有心軟，她同自己說沒必要心軟，又不是她叫她跪的……
她沒有理會柳絮，邁開步子，顧自走路。
然而突然有一股子的力量猛地抱住了她的小腿。
“你……”
倩兮心中有些不悅，她轉過頭，瞪向柳絮，正欲開口，誰知那小姑娘突然整個人一軟，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妹子，你跟我裝可憐博取同情是沒有用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人。”
倩兮不理會柳絮，她加快了步子，然而走了兩步，卻還是停下了步伐，她轉身，目光落到柳絮倒下的地方……
柳絮依然一動不動地躺着，身上溼答答的衣服在地面上畫出了一道水漬，長長的睫毛打着卷，上面還沾着晶瑩剔透的水珠，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小黃，你送她回去。”倩兮對着小黃吩咐道，“對了，先給她換一身衣裳……”
話出口之後，倩兮臉上的眉頭微微鎖起，表情有意思的不自然：
“我只是不想有人誤會我害一個小姑娘生病……”
話出口之後，倩兮又覺得有些畫蛇添足，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惱意，她跺了跺腳，連忙轉過身，加快了足下的步伐。
“上官姑娘……她的身體好燙……好像發燒了……”
倩兮沒走幾步，身後便傳來小黃焦急的聲音。
“發燒了？”
待到倩兮有意識的時候，她的身體早已來到柳絮身邊並且彎下腰來給她診脈……
倩兮跟自己說，她纔不是什麼善良之心使然呢！
她只是純碎不想讓這個妹子在自己這裏出事，她現在的名聲已經不是那麼好了，她可不想再多一個毒辣的名聲出來……
“先帶她進屋，把身上的溼衣裳換了。”
上官倩兮對着小黃吩咐道，然後迅速進屋，拿起筆，在紙上迅速地迅速寫下一連串藥名。
“你按照這個房子去抓藥，然後煎好端過來。”
……
通過脈象，倩兮知道柳絮的身子很弱，不僅身子弱，還懷着身孕，好在遇上了自己，要不然這一夜跪下來，只怕是一屍兩命了……
小黃喂柳絮喝藥之後，她便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依然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
倩兮坐在牀頭，一臉疑惑地看着牀上昏睡的女子。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不斷地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涌出，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做了不好的夢。
“昊哥哥……昊哥哥……”
她的嘴巴輕輕地藝語，聲音不大，湊近了聽才知道她念的是慕容昊的名字……
顯然，她的夢裏應該全都是慕容昊吧？
肚子裏的孩子應該也是慕容昊的吧……
可是慕容昊這個王八蛋到底哪裏好呢？能讓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爲她死心塌地，甚至連命都不要了……
這個疑惑一直困擾着倩兮，以至於柳絮一醒過來，她便忍不住問她：
“妹子，你不要命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很可能會一屍……”
“上官姑娘，求你救救昊哥哥，好不好？咳咳咳……”
她沒有回答倩兮的問題，而是立馬開口請求她救慕容昊，剛剛睡醒，她的聲音異常地嘶啞，聽起來有些可憐巴巴的，再配上她那種病怏怏的絕世容顏，真的是足以征服任何男人了……
倩兮不是男人。
“慕容昊這麼重要嗎？比你的生命都重要？”倩兮不解地看着柳絮。
“是！昊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只要上官姑娘你願意救昊哥哥，哪怕你要我的性命我都可以馬上給你！”
柳絮一動
不動地凝視着倩兮，說得真真切切。
說完之後，她低頭不斷地咳嗽，嬌弱的削肩在空氣中微微顫抖。
“爲什麼？”
倩兮嚴重的疑惑愈發濃烈了，她相信柳絮並沒有在說謊，此時此刻，哪怕她真的要她立馬自刎，只要她一聲令下，只怕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所。
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女子爲何會爲了慕容昊連性命都不顧……
“爲什麼？咳咳咳……”
柳絮一邊咳嗽，一邊重複着倩兮的問題，突然一張美麗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朵紅雲，樣子看起來有些嬌羞，那是一種少女特有的表情，然而同樣身爲少女的倩兮卻從未有過。
“因爲……我……”
話說到一般，柳絮的臉突然紅得跟煮熟了螃蟹一樣，嬌羞讓她說不下去了……
她抿着毫無血色的臉，羞澀地看着倩兮。
“如果你不告訴理由，我是不可能會救慕容昊的。”倩兮說道。
“我說了，上官姑娘就會願意出手救昊哥哥嗎？”柳絮漆黑的眸子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不。”倩兮聳了聳肩，“你說了我也不會救他的，只是純粹好奇你爲什麼會這麼做，爲了他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
“上官姑娘，求求你……求求你！”
“咚咚咚——咚咚咚——”
倩兮的話沒說完，柳絮便已經從牀上下來，跪在地上，用力地磕頭。
倩兮見狀眉心擰在了一起，她轉過身，不願意再去看柳絮。
“妹子，你可知道尊嚴的重要？”倩兮的聲音有些冷，她一向看不慣這種動不動就給人下跪磕頭的行爲，“有句話叫做寧願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你的尊嚴、驕傲比什麼都重要，怎麼能夠輕易給別人下跪磕頭呢？姑娘這樣的行爲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柳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倩兮會這麼說，她呆呆地看了倩兮許久，漆黑的眸子氤氳帶着霧氣。
“上官姑娘，你一定沒有愛過人吧？”
良久，倩兮聽到柳絮的聲音通過空氣輕飄飄地穿過裏，明明，是輕飄飄的聲音，然而每個字卻重重地落到了倩兮的心頭。
“上官姑娘，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一個你愛的人，你肯定明白我今天爲什麼會這麼做了！我可以爲昊哥哥做任何事情……”柳絮看着倩兮，表情非常認真和專注。
倩兮的眉心鎖地更加緊了，她輕輕地抿脣：
“妹子，你說的不對！我愛過人，我也可以爲他做很多事情，但是我始終認爲人應該是理性的，不應該爲了所謂的愛情而失去人生最珍貴的東西……”
“上官姑娘認爲對人生來說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呢？”柳絮看向倩兮。
“尊嚴和親情。”倩兮也看着柳絮，非常認真地說道。
“那如果親情和尊嚴發生矛盾呢？”柳絮看着倩兮。
“呵——”
這個問題……一抹苦笑自倩兮絕美的臉上輕輕盪漾開來：
“如果失去尊嚴，我會選擇去死，因爲如果沒有尊嚴，我連呼吸都會覺得痛；然而爲了不讓親者痛，我會承受呼吸的痛活在這個世界是……”
說到這裏，倩兮那雙漆黑的眸子當中再次浮現出怨恨：
慕容昊就是那個讓她失去尊嚴的人，當時她本想自殺的，可是爲了不讓親人擔心，她活了下來，哪怕每天都要忍受呼吸的痛……
“不對。”
柳絮虛弱的聲音打斷倩兮的思緒。
“親情固然是最珍貴的，人可以爲了它拋棄尊嚴，可我覺得人生當中還有一樣東西應該和親情一樣重要……”
“是愛情？”倩兮聳了聳肩，眼中露出一絲不屑。
雖然她身邊有很多人把愛情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然而並不包括她，在倩兮看來，這個世界上始終沒有東西能夠同尊嚴和親情相提並論……她可以爲了親情拋棄尊嚴，卻不可能爲了愛情拋棄尊嚴。
“上官姑娘，你只是還沒有遇上真正讓你愛如骨髓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