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感冒。”
同事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呀,燒着呢。要不要去醫院啊?”
“你幫我拿一下溫度計和退燒藥,都在第二個抽屜裏。”
“好。”同事一邊拿一邊說,“你真周到,還常備這些藥品。”
木寒夏微啞着嗓子說:“當然,我多周到啊……”同事被她逗樂了。
其實這習慣是從一個人生活開始的。超市工作很辛苦,她同時還要自學大學教程,不能生病,也不能總請假。不過她的身體一直很好,今天病倒,大概是因爲最近開店,太忙太忙了。
同事見她情況還行,就去上班了,並且代她請假。木寒夏吃了藥,越發的昏沉。睡着前忽然想到了林莫臣,有些任性地想:他會掛念她嗎?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一隻溫涼的手,在探自己的額頭。她努力撐開眼,看到屋內有柔和的燈光,他的眼睛就在燈下,帶『■,着幾分不悅望着她。
“爲什麼不去醫院?”他問。
“不用你管。”她固執地答。
他靜默了一會兒,而木寒夏的眼睛也好難睜開,混混沌沌的。
過了一陣,感覺手被人握住了。
再過了一會兒,屋內黑了下來,靜了下來。
她的心就像一片空曠的原野,只有風低低吹過。
——
誰都看得出來,年輕的老闆今天心情不太好。在工廠車間視察時,他的臉總是陰着的。有人來跟他說話,或者彙報什麼情況,他說話的內容還算正常,但態度不冷不熱。於是很快就沒人去觸這個黴頭了,只剩他一人在生產線前駐足。
林莫臣冷冷地看着生產線上出來的一件件成品,很好,他很滿意。但是想起病中的木寒夏,某種焦躁的情緒就在心底無聲蔓延。然而這些情緒,就像水底暗石,不會凸出平靜的水面。過了一會兒,他自嘲地笑笑,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去生產管理部看生產計劃完成情況了。
保安來報信,是夜裏十一點多。
“林總!廠門口來了羣流氓,在打砸鬧事!”
大家都是一愣,林莫臣說:“報警了嗎?”
保安部長:“馬上報!”
林莫臣又低聲對身旁的一位經理說:“去跟黃副局長打個招呼。”“是。”
事情發生得雖然突然,應對卻很有條不紊。他們走出車間時,就見整個廠區的燈已經打開了,徹亮照耀。這無疑對聚集在門口的歹徒們,起了一定的威懾作用。放眼望去,只見有三十餘人手持鐵棍,圍在門口,但並沒有進來。
“幸虧林總有先見之明。”保安部長心有餘悸,“這幾天提前跟區分局疏通關係,又堅持多聘了一倍的保安,增加了值夜班人數。原來你是早料到會有這種事。”話音未落,就見二十多個工人也聞訊趕來,個個手裏也操着傢伙,保安這邊的氣勢一下子暴漲,叫罵聲瞬間把門外的混混們壓了下去。
林莫臣微微一笑,說:“對付流氓,自然要用流氓手段。謝林這種喪家之犬,玩得出什麼花樣?告訴他們,不要真的打,給我鎮住就好,警察馬上就到。”
“是。”
夜色沉沉,大局已定。
林莫臣轉身剛想進去,旁邊的一個人放下手機,神色焦急:“不好了林總,有流氓跑到員工宿舍去打砸了!”
林莫臣一怔,有人追問:“怎麼回事?”
“住宿舍的兩個女同事,剛下班回去,就看到有混混圍在樓下,她們沒敢過去,又跑回辦公室躲着了。”
“那宿舍還有人嗎?”
“不清楚,應該沒人吧?”
林莫臣靜了幾秒,冷道:“誰說沒人?”旁人丈二摸不着頭腦,他的臉色已經冷下來,邁步朝工廠後門走去。
門外是條寂靜的馬路,只有路燈無聲映照。林莫臣走了一段,臉色越發難看。他算準了工廠這一出,卻漏掉了宿舍那頭。他撥打木寒夏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再打其他女同事,但是沒人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林莫臣今天沒有開車過來,又走了一陣,纔打到車。坐在車上,倒是平靜下來。打電話囑咐下屬立刻報警,又讓他們再過來幾個人。然後就是一遍遍又打木寒夏的電話,但還是沒人聽。
很快到了宿舍樓下。
旁邊停了輛警車,還圍了一些居民。有兩個警察正在跟他們詢問什麼。地上掉了根木棍,還有被踢翻的垃圾桶,看樣子發生過一場鬥毆。
林莫臣也沒理睬警察,徑直上樓。
門是開着的,上面還有很多打砸痕跡。林莫臣心底冒出一陣冷意,推門進去,裏面卻並沒有人。他衝進她的房間,被子還是亂的,顯然她是倉促起牀離去。
其他幾個同事趕來時,就看到林莫臣站在木寒夏的房間裏,臉色陰沉得嚇人。
“寒夏呢?”有人問。
跟她同屋的女孩哭了出來:“她不會出事了吧?剛纔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