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書房門,顧朵朵對正走過來的滄間道:“把阿貴和師兄都叫來。”
滄間先是一愣,但很快折回找鍾貴和王正業去了,不消一會三人便一同前來,王正業走到最前面,鍾貴和王正業跟着身後。
顧朵朵瞥一眼滿臉鬱悶的王正業,“師兄,那女人欺負我!”顧朵朵皺皺眉,吸吸鼻子,作勢要哭,兩眼迷成月牙兒,隔着縫偷看王正業,一般整人之前必先讓這師兄知道自己受到欺負了,不然這貨不會下水。
果然,王正業頓時一急上前兩步,“師妹怎了?莫不是那女人欺負你了?不怕,不知體統的女人,咱們不和她一般見識。”
啊呸!什麼叫不和她一般見識,她顧朵朵是那種被人欺負了還裝逼不和人家一般見識的人嗎?不過王正業這般說就證明她對那女人的忍耐已經接近底線,顧朵朵見好就收,順勢拉着王正業的手道:“師兄,咱們家根基淺,誰見了都要欺負一回,爹爹已經高中狀元,卻還是有人任意欺負咱們家,爹爹不在,你就忍心讓人欺負你師妹師母嗎?”
一番生動演說,顧朵朵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王正業更加心疼了,“可是...可是師妹,爲兄是男子,這男女授受不親,我一個未婚男子和一個未婚女子單獨見面恐怕不好。”
一聽,顧朵朵差點沒背過氣去,你妹啊,拿什麼拯救你我呆傻的師兄!
忍着抽人的衝動,顧朵朵耐着性子道:“師兄,師妹不是要你過去面對面給師妹討回公道,而是需要你去把你家春蘭姐姐叫來和我玩。”
“啊?”王正業瞪大眼睛,而顧朵朵卻不理會他了,在這個世界等級極其深嚴,而且男女方面也很沒有自由,越是等級高的門第對於禮儀的要求越發高,譬如士族男女,七歲後不能同席,不能見面,特別是對於女子,有的女子嫁過去一輩子也沒出過門,王正業尤爲守禮,這讓顧朵朵煩惱不已。
顧朵朵帶着鍾貴和滄間朝那紅衣女子走去,邊走便對鍾貴道:“阿貴,一會若是我真被欺負了,你一定要把她欺負我的性質擡高,越高越好,最好說成她對皇上不滿,明白嗎?”
滄間:“.....”和皇上有什麼關係?
交代幾句已經走到離那紅衣女子很近的地方,揚揚聲音:“那位紅衣裳的大姐,作爲女子拋頭露面在別人家門口指手畫腳,沒人告訴你這樣做等於下濺嗎?”
顧朵朵毫不客氣,她早已看出這個女子肯定是哪家大戶人家的驕縱小姐,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千金小姐,和她講理等同對牛彈琴,根本說不通,因此無需客氣,這種人最喜歡欺軟怕硬,若是顧朵朵一開始就軟軟弱弱的,那就只有被欺負的命。
那女子轉過身來,臉上因爲盛怒而扭曲,眼裏佈滿寒光,“你說誰是賤人?”她的聲音很清脆,但因爲太過冷漠而顯得有些生硬,當看到顧朵朵只是一個小女孩子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顧朵朵以爲她見自己是個小孩不想和自己計較。
然而她想錯了,那女子走到旁邊撿起一根木棍,“誰家小孩,你家大人沒教你怎麼禮貌待人嗎?今天本小姐就來教教你什麼叫禮貌。”說罷就朝顧朵朵走來,手裏的棍棒一下一下的晃動。
鍾貴和滄間見了立刻攔在顧朵朵身前,顧朵朵卻不想站在這兩人身後,因爲她斷定這女人打不到她!就算被打了也不會太喫虧,就衝她是狀元的女兒這一點。
從鍾貴和滄間兩人中間冒出頭來,一笑:“教我禮貌?就你?”顧朵朵搖搖頭嗤笑道:“教我怎麼在別人家指手畫腳耀武揚威飛揚跋扈嗎?對不起,我爹是當朝狀元,我娘人稱刺繡宗師,本小姐家教良好,實在沒興趣看小丑在這裏跳來跳去。”
“你!你說誰是小丑!”女子一怒就奔過來,鍾貴見勢擋在顧朵朵身前,哪知顧朵朵不退反而迎上去,三兩步迎上去後顧朵朵作勢腳一歪,看上去似乎是那女子狠狠的撞倒了顧朵朵,顧朵朵一倒地頓時放開嗓子大哭:“嗚嗚嗚嗚嗚.....疼,疼,疼....嗚嗚嗚...”
哭上不可謂不大,鍾貴見顧朵朵大哭立刻對那女子吼道:“這位大小姐,我知道你們家有權有勢,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我們家小姐才五歲,才五歲而已你就要這麼欺負她,你不看在我們老爺是當朝狀元的面子上也要看在皇上的
面子上對我家小姐稍微客氣點,皇上剛封我家老爺爲狀元你轉眼就來欺負我們家小姐,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這是對皇上點我家老爺爲狀元不服嗎?就算不服你可以去找皇上啊,我家小姐有什麼錯,她才五歲。”
那女子見圍上來的人越發的多,立刻急了,辯解道:“我沒有欺負她,是她自己迎上來的。”女子惡狠狠的盯了一眼顧朵朵,顧朵朵對她調皮一笑,順便做個鬼臉,這一東西很快,只被那女子捕捉到。
“你們看,是她自己迎上來的。”女子指着顧朵朵,然而就那麼一瞬間而已顧朵朵又回覆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王氏已經走了過來,將顧朵朵摟在懷裏,聲音不大不小的問道:“朵兒,怎麼哭得這麼傷心?誰欺負你了,和娘說。”說話間柔和的小心給顧朵朵擦眼淚。
顧朵朵反手摟着王氏就開始告狀:“是她推了朵兒,朵兒只不過是走在路上,正個阿貴說話呢,她不聲不響的就跑過來推了朵兒,還說要把木匠給賣了,嗚嗚嗚嗚....”
告狀需技巧,首先顧朵朵話裏的意思是沒有招惹這女子,是她沒來由的推了自己一把,而這女子還跋扈乖張的要買了人家木材行的木匠,木匠雖然是匠人,但人家木匠好歹是有一門手藝的人,有手藝的人多少有些脾氣,剛纔已經受了那女子的氣,現在居然又聽說這女子要賣了自己,當然在心裏對女子的態度更加惡劣。
王氏聽了顧朵朵的話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目光一寒,冷聲道:“這位姑娘,何故要欺負一個才五歲的稚童,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姑娘有什麼看不慣的衝我來,對一個孩子下毒手算什麼本事?敢問顧家與姑娘有何仇怨?姑娘要對顧家的長女下此狠手。”
女子見王氏質問,周圍又那麼多人圍觀,而且全是男人和粗丫頭,一怒,揚聲不客氣的呵斥:“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說罷那女子大聲喊道:“阿蘭,阿蘭,阿蘭你死哪兒去了!你要看本小姐被一羣下濺的人欺負死嗎?阿蘭,還不過來將這些人趕走,本小姐拔了你了皮!”女子喊得大聲,臉上潮紅一片,長得如花似玉,奈何眼裏卻是懾人的寒光,惡毒的盯着王氏。
不消一會人羣外人進來三個人,一女兩男,都是下人打扮,女的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清秀,男的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相普通。
三人扒開人羣站在那紅衣女子身旁,揮手就敢圍着的人,“去去去,看什麼看,讓開,別圍着我們家小姐,都讓開,磕着碰着我家三小姐你們賠得起嗎?”那丫環倒是個機靈的,圍着的人都是窮苦基層勞苦大衆,聽說賠得起嗎這三個立刻便在心裏有了杆稱,他們賠不起。
顧朵朵見狀立刻又加重聲音大哭起來,“娘,疼,疼。”
王氏摟着顧朵朵輕聲安慰:“朵兒別哭,娘定不會讓欺負你的人好過。”說罷目光冷冷的盯着那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見周圍的人都退了一步,而自己的人也來到身邊,臉上的慌張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跋扈乖張,“本小姐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迎上來被我撞到是活該!”
王氏也不示弱,上前一步對上那女子,一字一句道:“她才五歲,五歲的孩子會撒謊嗎?你推了我家朵兒還想推卸掉責任嗎?”
頓時此時周圍的議論開了,“顧家小姐乖巧有禮貌,平時叫人都總是笑眯眯的,怎麼會說謊呢,才五歲大點的孩子肯定是不會說謊的。”
“是啊,顧家小姐哭得那麼傷心,怕是摔壞哪兒了,你說好好的狀元家的大小姐生生被這樣欺負,哎,還有沒有王法。”
聽這周圍的議論,顧朵朵放低聲音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王氏看了更是心痛,寒聲再次質問:“姑娘,我家朵兒被你害成這樣,難道你不該給個說法嗎?”
然而那女子卻只是不肖的冷哼一聲,“她受得起本小姐給的說法嗎?一個庶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