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興宋 >第79章 飛蛾撲火
    身影飛舞間,八片綠色裙片像散開的荷葉,那荷葉中快速穿出的白嫩秀腿每每令人眼前一亮,彷彿荷間飛舞的白蝴蝶,或者白色蜻蜓,每次都如燕子啄泥一樣閃電般穿出飛舞的裙片,那風姿,那嫵媚,或者那種性感,難怪讓宋人爲之癡迷——當然,也許是“色迷迷”的迷。

    時穿色迷迷癡迷迷的看着,禁不住心中感慨:“可惜這雙嫩腿,落到了一頭老牛嘴中。”

    顧二嫂察覺時穿的目光很灼人——其實顧小七也察覺了,但她感覺很興奮,更似乎有一種灼痛的感覺,爲何有這種灼痛,她無法表達出來,這一刻,她心心切切地吶喊:別了,恨不相逢未嫁時,恨不……

    懷着這種隱隱的臨別演出情懷,顧小七忘我的舞動着,忽然之間,她想起來了,也許,飛蛾撲火,就是這樣的灼痛,因爲在這一刻,飛蛾燃燒了生命,照亮了期盼光亮的……那個人。

    我現在,就是在燃燒生命。

    旁邊的顧二嫂幾次聳動身形,想上前擋住時穿灼熱垂涎的視線,但她擡了幾次腳,始終缺乏足夠的勇氣,只好低低的喚女兒:“小七,天色不早了,咱家去吧。”

    環娘聽到這聲召喚,沒等顧小七反應過來,她先看到了時穿,立刻高興的丟下蹴鞠的顧小七,自顧自跑了過去,拉着哥哥的手,忽閃着大眼睛,滿懷期望的說:“哥哥,東西制好了嗎?”

    顧小七嘆了口氣,停下了雙腿,另一邊,時穿獻寶似的取出小瓷瓶:“拿去。”

    環娘馬上將雙手伸到時穿面前,興奮的小臉粉撲撲的,撒嬌的說:“哥哥與我抹。”

    顧小七滿懷着嫉妒,看着時穿蹲下身子,溫柔地給環孃的小手抹藥膏——這一刻,她恨不得是自己雙手宭裂,這樣,那個人也能溫柔地蹲在自己面前,給自己塗抹藥膏。

    說起來,古人對於疼痛的忍受能力真是讓人佩服,環娘雙手裂了好多口子,雖然此後時穿一直沒讓她再沾水,但前後十幾天的工夫,全耽誤在籌備工作上,這些天來,環娘一聲苦都不叫,每日只是欣喜的唸叨:“哥哥要給我製藥了。”

    一雙小手,藥膏抹了一遍又一遍,環娘拍拍小手,擱臉上蹭蹭,放在鼻子上聞聞,歡喜的說:“有杏花的味道,真香,真好聞,真舒服。”

    另一邊,顧小七看癡了。顧二嫂只得一遍又一遍低聲勸解女兒,但顧小七卻不願移動腳步,她咬着手指頭,羨慕的看着環娘撒嬌,期盼着,那目光能偶爾轉過來,看自己一眼,就一眼,從此她可以無所留戀的踏入王家。

    可那隻眼睛始終不向這裏望一眼——剛纔呢,剛纔那灼熱的目光怎麼不復見了?

    母女倆正在鬧彆扭,豆腐西施從西后院走出來,見到這番情景,閱歷豐富的豆腐西施立刻上前解圍,有經驗的她生怕顧小七因害羞反而逼上極端,故不去安撫執拗的顧家母女,搖曳着轉而直奔禍源,用嬌媚的聲音發問:“大郎,你又在鼓搗什麼?我聽見東跨院裏嘁嘁喳喳響成一片。”

    環娘舉着雙手,來到豆腐西施面前:“在做護手膏——給環娘做的護手膏。”

    環孃的大眼睛笑成了彎月亮,她踮起腳尖,盡力將手舉到豆腐西施面前:“你聞聞,香香的。”

    豆腐西施深深的嗅了一鼻子,然後摸摸環孃的頭說:“可是不容易,恐怕你家父母也沒有這樣寵你……顧二嫂,不用擔心,小七眼看快出門了,就讓她戲耍幾天,有我在這裏給你看着……再說,海州城第一才女也在這裏玩耍,你擔心什麼。”

    顧二嫂聽到這兒,她的表情釋然起來,便不再糾纏細節,默然地衝時穿行了個禮,一聲不響轉身告辭。

    望着顧二嫂的背影,時穿反而納悶:“我剛纔忙,沒顧上招呼……顧二嫂很伶俐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呆頭呆腦,半句話不敢說。”

    豆腐西施清脆的笑了起來,半是恭維半是掩飾:“以前是不知道你時大郎的赫赫名聲,所以膽子大,什麼也敢說。但近日你的事情,鬧得名聲越來越響亮——海州城知名的一文一武兩大光棍,近日都在你手裏吃了癟,他們雖然打死不說當日失手的情景,但隨後再去妙泰姑娘門上的人,看了門口立的假山怪石直伸舌頭。

    嘻嘻,連那劉大見了你都調頭而去,顧二嫂聽說後,哪敢在你面前放肆。”

    聽到一個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的恭維話,時穿心裏很受用,他摸摸下巴:“劉大?是誰?”

    豆腐西施又走近了半步,瞪着大眼睛,挑起眉毛,調侃道:“路岐人傳聞,說你還借了劉大的銀子,也沒給打借據,原來真有這麼回事,你借了人錢財,居然連名姓都不知道,難怪別人說你沒留欠條?”

    時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那胖子光介紹自己是海州一虎,我還想着反正已經打死了一隻插翅虎,好事成雙,再來一隻也不妨礙——沒想到這廝原來姓劉。”

    顧小七娘要走了,忍不住想表現,她轉向豆腐西施,捂着嘴,補充說:“我知道這個人,錦毛鼠劉虎,因爲名字中有個虎字,偏喜歡別人叫錦毛虎。此人在縣裏包攬訴訟,手下養着一羣人,橫行海州無人能禁,這也是官府禁令鬆弛的緣由。按照現今律法,街頭鬥毆重傷人命,只要人不死,不過是個賠償,加脊仗十五而已。錦毛鼠自有一大堆手下搶着挨板子,他不怕,但市井百姓卻不願糾纏,於是錦毛鼠便橫行海州無忌。

    如今……我說怎麼賀五昨天來說,他如今賣籤菜,走到哪裏,錦毛鼠的手下都不敢來收‘幫閒費’,一連好幾日都這樣,他心裏還在嘀咕,莫非是自己得罪了錦毛鼠,那胖子正在想辦法收拾他?所以現在不收他的錢?

    這幾天,賀五正忙着找人說情、遞話……李三娘,你還是快去告訴賀五一聲,讓他別花冤枉錢了,那錦毛鼠怕了時大郎,所以避着這條街上的鄰里,賀五也跟着沾光了。”

    豆腐西施拍着手讚賞:“對,就這樣!顧小七,你從來都是軟性子,如今就要嫁入大宅門了,就該如此敢想敢說。”

    顧小七臉上微微浮現一絲得意,她偷瞥了時穿一眼,發現時穿壓根沒在意這裏的情況,那環娘小手抹上護手膏後,正抱着時穿的大腿,低聲央求:“哥哥,蕩一下,再把我蕩一下。”

    時穿寵愛的看着小環娘,苦笑着擡起了腿:“我這條腿可不是鞦韆架……罷了,鞦韆架算什麼高科技,等着,我給你院子裏立幾個鞦韆椅。讓你每天蕩着玩。”

    豆腐西施笑眯眯的看着時穿,半是讚賞半是撒嬌的說:“可別啊——要說時大郎改建屋子的手段,那是真不錯啊,可這屋子今後做車馬客棧,更合適。但可惜,車馬客棧要有足夠大的院子,才方便車馬騰挪,地方小了,馬車掉個頭都沒辦法。大郎啊,如果把我這院子再立上鞦韆的杆子柱子,那我這店裏該怎麼住人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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