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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章爲伊消得人憔悴

    第248章爲伊消得人憔悴

    “這就好,你剛纔說褚姑娘的父親不可能反悔,我也是這樣認爲……我隱約聽說有一名歐羅巴商人寫過一本書,描述皇宋的泉州,哪本書似乎叫《光明之城》,說的是當全世界都在宵禁,夜晚黑暗一片的時候,唯獨皇宋的城市是不宵禁的,它白天夜晚都散發着文明之光。

    那本書裏同時說:光明之城裏的人是一個表演民族,他們把日常生活當作一場演出,常常說‘人生如戲’。哪本書還說:他們習慣性的把待人接物以及做事當作一場演出,如果演出成功,贏得別人的喝彩,他們便稱爲‘有面子’……哈哈,這句話大約是對‘面子’這個詞最好的解釋。

    褚姑娘父親是程派弟子,二程的洛學體系,跟着時代大多數學問一樣,最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們每個人都在竭力的向別人表演自己的程派風度,並生怕做錯了,會被別人喝倒彩。哈哈,程頤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當他自家女兒守寡的時候,他可不怕‘失節’的。”

    衙內臉上的悲苦幾乎要流淌下來:“你說的這話,直讓我感到透骨的刺痛,難道,真沒有辦法挽救褚姑娘嗎?。”

    時穿眯起眼:“可以挽救,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那是要跟整個社會作對。不過,幸好這是在皇宋,在這個開放的時代,只要你敢做,那也是能實現的。”

    “如何做?”

    “你傻了——‘出嫁從父,再嫁從子,無子則歸由本心’。父權、夫權、自主權,彼此的轉換就在那一剎那,只要咱們稍稍操縱一下,讓事情向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那不就成了嗎?。”

    時穿提醒完,只管背過手去,檢查碼頭上快帆船的卸貨進展。

    此時,太陽漸漸落了,海面上霞光萬道,晚霞將時穿的臉映照得非常紅潤,面對着萬道霞光,碼頭上勤勞的花膀子正在努力卸載着船上沉重木箱,而市舶司的官吏已經拿夠了施衙內時穿塞給的紅包,早早下班以迴避。

    古代社會,大多數船隻是不夜航的,所以當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大多數花膀子已習慣性的下班回家,如今能在碼頭留下的,都是施衙內姐夫海公子花多年心血培育的忠心家僕,以及時穿在左斜街的嫡系,這些人已經習慣了只做事不說話,即使他們爲此累得滿頭大汗。

    施衙內早就注意到挑夫們的異常,剛纔話趕話的,沒機會詢問一二,此刻他順着時穿的目光轉向船隻,只看了片刻就感覺到詫異,急忙問:“卸的是什麼貨,如此沉重?”

    時穿悠然的回答:“大約六十萬貫的金銀,以及一些絲綢——你說,有你我的資本在這裏,即使褚姑娘丟下全部嫁妝,與羅望京鬧‘和離’,有你我的幫襯,她還怕今後沒有依靠嗎?。”

    施衙內精神一振:“羅望京老孃那個刻薄鬼,如果知道‘和離’之後能夠扣下他媳婦的所有嫁妝,哪怕他媳婦是天仙,那老虔婆也會肯的。”

    時穿悠悠然的說:“千金散去還復來——知道這六十萬貫是怎麼來的嗎?。”

    施衙內張大嘴巴:“什麼,我剛纔沒聽清楚,你說六十萬貫?”

    這話說完,施衙內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他跳着腳,驚歎:“六十萬貫,僅僅不足一年,你弄到手六十萬貫,你確信你沒有說錯?……六十萬貫啊,我姐夫奮鬥七年,也不過掙下了百萬貫,你你你……照你這種掙錢速度,今後,天底下還有我等小商人的活路嗎?。”

    時穿很輕描淡寫的回答:“哈,六十萬貫,換取九百年的科研跨越,我認爲還是便宜了——我回京的時候賣了個配方,是純色琉璃製作配方。黃煜黃伯濤上京的時候,曾經跟我商談過聯手開辦琉璃工房的打算,但我反覆考慮,這玩意兒利潤太厚,天底下沒有人能保住這份厚利,若是喫獨食的話,當今官家沒準一鎖鏈鎖了店主去,讓店主蹲在皇宮,只替官家制作鎏金琉璃瓶。

    哼哼,所以我想這,索性讓這祕密擴散開,成爲一羣豪富權商的掙錢手藝,官家想要貢品,想要合買,只管找他們,咱躲在最後,慢慢掙錢小錢。哈哈,不久之後,你會聽到很多商人突然之間擁有了玻璃的‘祖傳祕方’,等他們都做起來之後,我就做玻璃產業的衍生產品。

    衙內,你現在去鬱州島,把那兩座跟鬱州島相連的小島買下來,趕緊修建廠房,大約今年秋的時候,等各地商人開始大量生產玻璃上市,咱們再動手——你放心,玻璃市場大得很,能做的玩意不僅僅是奢侈品,是珠寶,還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東西。

    有了這個收益,再加上你的捕鯨、造鹽產業,咱們每天的收益

    要按鬥來裝黃金。那時候,褚姑娘的煩心事,不過是小菜而已。”

    施衙內的產業,很多是與時穿合股的,所以施衙內的產業擴張,也等於時穿的產業擴張——這倆人自己背後都有點煩心事,所以二人的產業彼此交織着,有時施衙內會打着時穿的幌子糊弄施氏,有時候則需要用施衙內的招牌來對付稅吏。

    施衙內想了想,幫腔說:“哈哈,不僅僅是褚姑娘,那時候,你家裏的十九名姐妹出嫁,也不過是小菜而已……聽你這麼一說,我頓時有了精神,啊,造鹽與捕鯨兩項產業,都是家裏知道的,現在咱祕密造琉璃,還能拉上黃煜,那小子我也知道他的心思,別看他對素珍冷冷淡淡,但只要素珍有難,他絕不會袖手。”

    想到這裏,施衙內興奮的搓着手:“好啊好啊,這下子好了,有黃煜這位解元衝在前面,這筆琉璃的收益我可以全部瞞住家裏,這是我自個的產業……大郎,如今海州縣新上任的知縣年老昏花,蒙縣尉又大聲聲明三年後致仕,張知州對蒙縣尉全盤放心,你跟蒙縣尉關係好,不如由你出面買下那兩座連島……”

    時穿愣了一下,低聲嘟囔:“不行,崔莊的產業是海公子的,城裏顧宅以及豆腐西施那座院落,名義都不是我的——我暫時不想在這世界留下爪印。”

    對面的施衙內誤會了時穿的話,他用一種瞭然的神態望着時穿,同情的說:“我忘了,嘉興時氏已經把你認祖歸宗,他們還遷來一支旁支來牽制你,你現在就是海州時氏家族宗室的‘守廟人’,現在還不適合在時氏面前露富……那麼,咱讓黃煜那小子露面,應該沒問題吧?。”

    “這事咱得細細商量……咱倆先密謀一番。我現在手頭上可用的人不多,玻璃這產業需要一個嘴巴嚴,會算賬,又有點品位的,懂經營的人祕密管理——這樣的人才,我現在只想到褚姑娘,經過婚嫁大變,想必褚姑娘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想要褚姑娘出面,就必須先解決她的婚姻,這個,咱倆的合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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