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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7章白虎山上下來的喪門星

    第307章白虎山上下來的喪門星

    賀小五瞪大眼睛,不屑一顧的冷笑:“你還好意思提你嫂嫂,你往昔對嫂嫂所做的事情,難道你忘了?那時大郎是什麼人物,你瞧瞧以前方舉人有多麼囂張,將造假作坊開到了時大郎門對面,那個時候時大郎顧不上來,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騙過多少人?

    噫嘻,如今看來他當初不過是忙着安生立命,沒空理睬而已。等他一旦騰出手來……嘿嘿,海州城第一兇人,那豈是被人白叫的?方舉人現在在何處?造假作坊又在何處?那時大郎,是個饒人的人嗎?我忘了他在桃花觀的手段,纔有今日的逃亡,你若得意洋洋忘了我的今日,嘿嘿,我今日如何,你明日便如此。”

    賀小五想走,羅二不放手,推推搡搡間,賀小五無意中觸到了羅二的屁股,羅二頓時一陣抽痛。

    抽痛過後,羅二這纔來得及回味起賀小五的話,恍惚間,彷彿一個霹靂在頭上炸響,他不知不覺鬆了手。

    賀小五掙脫之後,一路小跑跑到巷口,貼着牆角東張西望一番後,回頭見羅二還在發呆,羅母只顧抱着孩子呼救,渾沒追來的意思,他依舊緊貼牆角,壓低了嗓門,惡狠狠的提醒:“時大郎憑什麼被稱爲海州第一兇人,他一旦下手,可曾饒過哪個人?方家滿門百六十三口,如今橫屍街頭,可有一個漏網?

    哼哼,看在你我昔日感情上好的份上,我提醒你一聲,時大郎現在被崔莊纏住了手,這可是你我的最後機會,羅二你好好尋思一下,莫等時大郎回到城中才後悔。”

    威脅完羅二後,賀小五身子一竄,消失在巷中。而此時,留在巷內的羅二心頭只有一句話:其實,時大郎已經出手了。

    這句話像一個個滾雷,反覆在羅二頭上炸響,屁股上的疼痛更是提醒了他,讓羅二心中膽顫。

    說實話,羅二從來就是一個“別人災禍,我之娛樂”的人,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也養成了他這種性格。

    白虎村並不富裕,因爲“白虎”這個名字在卦象上被文人看做“不吉”,所以白虎村附近不僅沒有富人,連帶着文風也不盛,有文化的人不願搬白虎村居住,他們生怕“白虎”這個名字影響了自己的前程——想想看,某官員本來打算重用你,一問你家鄉,啥,白虎山下來的……得,您繼續歇着吧。

    在這種情況下,舉人羅望京就成了方圓幾十裏最有學問,以及最可能大有前程的讀書人。伴隨着羅望京在科舉路上步步前進,羅家在村落中名望也越來越高。村人常常巴結着羅二、禮讓着羅母,羅家日子雖然過得窮困了點,但在村中也是橫着走的。所以譏笑村人的不幸,炫耀自家的幸福與快樂,就成了羅二從小到大,少量的娛樂活動之一。

    之前,他聽說時大郎兇名卓著,但這兇名對他沒感覺,相反,每當想起自己可以通過嫂嫂驅使這名海州著名的兇獸,羅二還有點沾沾自喜。

    這次來到城中,當受到攤販抵制的時候,羅二並不覺得太觸動——咱有嫂嫂呢,嗯,或許不能讓時大郎替我烤鴨子了,但至少時大郎看在嫂嫂的面子上不敢碰我,海州城的無賴看在時大郎的面子上不敢惹我,所以,搶人兩個包子算什麼?

    等到了縣衙,知道時穿正在鄉下大開殺戒,羅二依舊沒有切膚之痛,只是隱隱感覺這位時大郎果然很兇惡,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嫂嫂可是當初在桃花觀拯救時大郎的人,也是時大郎鋪子的合夥人,他要敢爲難我,我就去爲難嫂嫂,還怕時大郎不向我低頭。

    等到屁股捱了板子,羅二隱隱感覺到這位時大郎不好招惹,沒準時大郎現在正在惡狠狠的瞪着他,隨時準備撲上來把他吃了……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

    嫂嫂生是羅家人,總不會看着羅家人喫虧吧?如果時大郎敢直接跳出來出手對付他羅二,那咱就去官府告嫂嫂,就說嫂嫂指使外人傷害夫家親戚,這可是實打實的“義絕”罪……就是時大郎到時候一點不顧忌嫂嫂的名聲,那咱也不喫虧呀,正好順勢把嫂嫂的嫁妝全部扣下。

    但賀小五臨走時那句兇惡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羅二心上——時大郎出手,那可是斬盡殺絕沒有活路啊。死?生的快樂眼看就要享受到,死亡的可能突然擺在面前。羅二陡然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冷顫從脖頸一路傳送到尾椎骨。

    想到奪走嫂嫂嫁妝,那就得逼走嫂嫂,嫂嫂不在了,時大郎會顧忌哥哥嗎?那方舉人,之前可是個舉人呀

    屁股上傳來陣陣刺痛,提醒羅二:即使時大郎不在,時家那羣女娘也欺負不得……嗯,剛纔那大將說了,時大郎給他們打過招呼。什麼招呼——時大郎注意到自己了,注意到羅家了

    時大郎已經對羅家出手,按他一向的習慣,出手不容情……感覺到時大郎已向他出手,羅二頓時覺得時大郎的臉就在眼前,他的兇惡幾乎撲面而來,氣息可聞。羅二嚇壞了,再回身,這次,他真切的發現,自己曾經的依仗——他的嫂嫂並不在身邊。

    猛然間,羅二發覺過去自己有恃無恐的基礎,全都建立在嫂嫂身上,現如今想逼走嫂嫂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羅二猛地大聲喊道:“娘,娘,怎麼辦好,咱不能讓嫂嫂出羅家門”

    羅二慌亂的牽着母親的手急着嚷。羅母則理所當然地回答:“那是自然,她褚素珍生是羅家人,死是羅家鬼,咱不會輕易放她出門,等到揪到她的通姦把柄,咱去官府告她一狀,讓她坐監牢,流放三千里,正好把她嫁妝扣下給我兒花用。”

    羅二急得滿頭汗:“娘,不是的,你忘了還有時大郎,咱已經遭時大郎恨上了,嫂嫂一走,時大郎再無顧忌,沒準要把咱們往死裏折騰。”

    羅母渾不在意:“沒事兒,他時大郎不過是個從九品的承信郎,這官銜還是武職,咱大宋以文御武,只要你哥哥這次得了官,對付一個只有品級、沒有俸祿的武職,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羅二連忙反駁:“娘,你忘了剛纔聽到的,人說時大郎已經發動海州舉子彈劾哥哥,當初方舉人被革去功名,不是也從這裏下手的嗎?這次手法完全一樣,接下來,時大郎一定會給我們安個罪名……娘,我不想死。”

    其實,此前兩位大將並沒有說是時穿發動的舉人彈劾的,實際上,這事兒,明面上出手的是施衙內。但現在羅二不管那麼多了,昔日的方舉人一家都丟了性命,就是從失去功名開始,如今的場景何其相似,他哥哥不是正在受讀書人的圍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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